看到這樣一封信,李家人都被整傻了,突然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但這樣已經算是護法大臣的網開一面了,而那扇子的事……李守徽認為自己始終躲不過上京請罪這一條路了。
不過也不難想明白,這八成是官家借故要削這些權貴的套路吧,若是自己稍有頑抗,恐怕下次入門的可就是圣旨了。
而此刻巧云卻在好奇為什么宋北云開始要搞那么大的陣仗但最后卻如此輕輕放下。
于是宋北云就給她解釋起來:“這些人本就是大宋的頑疾,我現在是沾染不得的,李守徽的父親就連福王爺都要叫一聲李伯父,我如果太過于咄咄逼人會落下一個趕盡殺絕的名聲,到時勛貴反彈也很麻煩。再者說這次本就是意外而不是有備而來,事情還是不要鬧得太大為妙。高高抬起輕輕放下卻是最好的處置方式了,反正明日我們就走了,剩下的事就讓官家處置吧。”
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家了,有些事他知道該怎樣處理才是最好的,氣頭上給一個狠話,后頭稍微松松口,面子里子都掙到了,這就是賺了。可能讓十年前的宋北云來看,這并沒有那么殺伐決斷快意恩仇,但江湖嘛,黑和白之間還有一塊灰。
不過這也可以了,至少可以看出這個李家沒有明確的對抗態度,而且也并沒有不開眼的跟宋北云玩硬的來陰的,那么這樣的話就多少給些面子好了。
至于他嘴巴上說的如果那是個百姓人家的女子如何如何,這關鍵不是百姓家的女子,而且懲罰也不過就只是個途徑而不是目的。大義歸大義,得失為得失,能做到自己能做的便是完滿,他當不得包拯也成不了宋慈,想要靠一個人澄清玉宇又是怎樣一種理想主義。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鼻青臉腫的李家小王爺就跪在了杭州城最繁華的地段,手中捧著幾張“悔過書”,他爹則手持訓子棍站在他的身后,稍有一些遲疑便是一棍下去。
“本人……”
呼一棍子又打了下來,李守徽斥責道:“聲音太小。”
被打了一棍子的李家小王爺立刻戰戰兢兢的提高了音量大聲喊道:“本人承諾從今往后再也不利用李家之名欺壓百姓,再不揮霍無度、再不貪婪好色、再不……”
又是一混子打在他的腰間,李守徽甚至還補了一腳:“太快了,慢一些!”
“斷……斷不會再污蔑的祖上英明,以此為鑒,請杭州諸公為證。若有往日得罪之處,可舉憑證前往李府討要公道,定不逃不避。該賠錢者賠錢,該償命者償命……”
三千多字的檢討書讀出來,城中百姓皆豎起拇指夸了起來,夸獎李家教子有方,身為勛貴遺老卻不作威作福,此等家風定能長盛不衰。
而此刻下頭的人群中,錢王爺的大女兒也便是謙受益的姑姑剛剛禮佛歸來,見到此狀轉頭對謙受益說:“昨日你急匆匆的外出,便是因為此事?”
“回姑姑,正是。”
“你幾時候有這等能耐了?”
“侄兒哪有這等能耐,只是昨日是侄兒的老師,太子少保宋先生出面罷了。”謙受益何等的實誠,他干巴巴的笑道:“侄兒……侄兒就是個書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