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點了點頭:“被家里婆娘教育了,受教受教。”
“你得知道,我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身份,我最純粹的身份是大契丹的頭狼、是遼國的皇帝。而你,就是狼群身邊的猛虎,如果沒有你,契丹百年左右必定要被宋金聯合吞并,接著便是金將宋打得體無完膚,最后草原崛起將宋金給收拾掉。”
宋北云愕然的看著佛寶奴:“這你都知道?”
“不要小瞧天下英雄啊,相公。我都不想跟你分析,因為你肯定能想明白。”
看來自己當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佛寶奴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其實卻已經將百年開外的事情看得透徹,而當一個人的眼光能看向百年之后,這足夠說明這人的雄才偉略。
“可是為什么說沒有我呢?”
“因為有你沒有你,中原是兩個命數。從七年前的局勢來看,百年左右遼國基本便是無了,金國是第二個無的,反倒是宋可以依靠的堅城天塹負隅頑抗,但最終還是會被草原人攆出中原,我甚至在推演時把宋滅之地都推演出來了。”
“你覺得在哪?”
佛寶奴略微思考了一番:“我們便以宋現在的分布來看,若是遭到入侵,他們要后撤時,必然要保住糧倉,于是江南兩道必是重中之重。可如果江南兩道保不住,必是要退守江南西道,因為江南西道山多河多,可以讓宋國多茍延殘喘幾年,之后便是隨打隨退,最好的路徑便是廣南東路,可最后也便是廣州了,隨著草原的追擊,廣州周遭地勢最復雜的便是新會邑,如果到最后宋國都不投降的話,最終必會在新會邑、臺山邑之間跟草原打最后一戰。”
佛寶奴挑起眼皮看了宋北云一眼,手指戳在了地圖上:“最后一次,宋告滅。至此,中國之名名不副實,需要休養生息幾百年才能逐漸復蘇。”
看到她手指上的位置,宋北云直嘬牙花子,那地方赫然就是崖門鎮,也便是崖山海戰之地……
“厲害呀。”宋北云朝佛寶奴抱了抱拳:“不愧是遼國皇帝。”
“那還用說。”佛寶奴提起扇子嗒嗒的打在宋北云的肩頭:“我這一生,真正輸也就是輸給了你幾盤,所以我希望你始終能當猛虎,不要最后成了個莽夫。”
“那你覺得宋金遼三家誰得了天下最好?”
“若是我說自是遼國啊,你不是廢話么。不過若是以大局來看,三家無論哪一家都無所謂,正所謂爭統之戰不過內戰,內戰之后各家必皆為漢名,就如當年隋唐之爭,大家都是北魏拓跋出來的人,最后爭的卻是漢家正統,大伙兒不也沒說什么血統正不正么,你漢人怎樣我不知道,反正我契丹無所謂,我們本就是外婚制。”
佛寶奴翻過身,將毯子往身上一蓋:“硬要說起來,你崽不也是漢人和契丹人生的么,以后不照樣要登基么。”
其實以前宋北云一直很詫異,就是歷史上那么厲害的契丹族到底最后去了哪里,怎么就不見了。后來才知道,契丹這個族吧,它外婚,不光是容許嫁外姓,還容許各族通婚……所以久而久之,人人都是契丹后裔,自然五十六個民族里就找不到契丹族的名字。
“別睡,醒醒。”
宋北云搖晃醒昏昏欲睡的佛寶奴,佛寶奴仰起頭:“你最好是讓我睡,你不讓我睡,你也別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