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級部門的腦袋也很疼,因為他們怎么可能不知道這種事情呢,只是每年的政績要吧?稅收要吧?社會穩定要吧?如此這般的,他們難不成能空手變出銅板來不成?
宋北云坐在那也是有些沉默,他仰起頭看著下頭的人:“我知道你們都難,但既然遇到了,那即便是硬著頭皮也要頂上去。傳統商業現在正在被沖擊,而未來對你們來說也是機遇和挑戰并存。”
他停頓了一下,然后仰起頭用緩慢的語速說道:“我昨天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列出了未來很有可能會大火的上百個行業,你們可以拿去參考一番。政策上我會盡可能對你們傾斜,但我就一個要求。”
宋北云豎起一根手指:“這個指數給我在三年內降到五成以下,這是硬性標準。之后我還會根據糧食價格設置一個浮動的最低工資標準,希望大家嚴格執行。”
商會的人一個個垂頭喪氣,他們從來沒見識過像長安這般的執政方法,別的地方那都是怎么哄著他們就怎么來,而偏偏這長安卻總是在想著那些個大老粗的日子。
他們做生意的日子好起來了,那幫大老粗還能不沾光?
“你們今日先回去吧,后續會有部門的人與你們接洽。”
宋北云讓這些商會的會長離開之后,留下的就是各級官員了,剩下這些當官的之后,他的表情可就沒有那么和善了,猙獰著一張臉站起身來拍著桌子說:“你們看看你們的辦的事!不過也不全怪你們,這幫人狡猾的很。”
宋北云說完,叉著腰來回走動了起來:“我也不擔心透風出去了,我今天就在這里跟你們交個底,如果年后不能讓我在紙面上看到改善,你們就倒大霉了!至于那些個商人,他們配合還好,若是不配合,要么他們自己滾出長安滾出大宋滾出大遼,要么我幫他們滾出去!”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大,屋子里的回音嗡嗡的。
“你們下頭給我記住了,他們什么產業都能碰,但這幾個誰碰誰死。”宋北云再次敲了敲桌子:“教書育人這一行,碰了就得死。任何人不得私辦書院、私塾,抓到一個干掉一個,絕不姑息。國計民生這一行,碰了就得死,糧食、油鹽、棉花三大類和衍生物,只能殺錯不許放過!第三就是喉舌部門,聽見沒有?”
負責喉舌的幾個主編立刻打起了精神。
“喉舌之能,絕不可讓他們掌控。商人終究是商人,你們給我記清楚一點,商人的逐利性使他們永遠不可能善良,既然他們不會善良,那就用強權逼他們善良。”宋北云叉著腰大聲呵斥道:“別到時候工人爺爺順手把咱們也掛旗桿子上去了,那你們都得是千古罪人!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里了,我要的是繁榮安定,別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出岔子。”
散會之后,宋北云一個人坐在那,像個老干部一樣捧著一杯茶靜靜發愣。
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后,問題就一定會像大壩上的管涌一樣往外噴涌,如果只靠一個人的力量,那真的是太單薄了,就算是把宋北云往里頭硬塞也堵不住未來可能會出現的全部問題。
之前說改革,差的是生產力,現在生產力提上去了,資本化又開始出現苗頭,那么未來會不會出現大鍋飯、鐵飯碗?又會不會出現吃拿卡要、買辦寡頭?
“北云,累了么?我方才聽你聲音都有些沙啞。”
“沒事,罵人罵的。”宋北云仰起頭看著玉生哥:“哥,你肯定很奇怪吧,我為何會對這些人這么上心。”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玉生坐在他的身邊笑道:“若是不遏制,多年之后得利則得國。”
宋北云靠在椅子上:“可能是我太偏執了,又可能是因為我受到的教育問題,反正在我看來所有的資本主義都是敵人。”
“剛巧,這些日子我也有在學習,不過倒是有些不清楚的地方。”玉生說道:“說資本不許介入喉舌我明白,可為何不可介入民生、教育呢?”
宋北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后說道:“資本有盈利性、吸吶性、擴張性、競爭性、投機性、轉化性和排他性等等的特征,而每一種特征都具備高度的侵蝕能力。如果它一旦進入了糧食產業,可以正當的跟國家競爭,那么當當地糧價在一斤三文錢時,它就能出到五十文來收購。而當一個地區的糧價在八文錢的時候,它就能把它賣到八百文。而那些把糧食五十文賣給商人的人,不得不花上八百文再買回來。而第二年時,新的糧食仍然會如此循環,即便是國家終究也會被這樣的循環給套牢。”
宋北云說完,嗤笑了一聲:“老祖宗一貫輕視商人也不是沒道理,只不過一個想要強大的國家,必然繞不開商業。至于教育,我好不容易打破了教育世家壟斷,可如果這些資本一旦進入其中開設學堂、私塾,那最終會有什么結果?”
玉生點了點頭:“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科考之上皆為有錢人,窮人再也無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