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擺了擺手:“讓她等著,我先吃飯。”
也許蝴蝶兒都沒有預料到她有朝一日也會站在門口等著一個男人吃飯,在往日時都是那些狗男人在門口像條狗一樣等自己。
吃過午飯,宋北云甚至還瞇了四十分鐘才讓人把蝴蝶兒放了進來。
她第一次來到宋北云的辦公地點,感覺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豪華,反而有些樸實無華,原本想象的亭臺樓閣并沒有出現,就是一個很簡單的掛著玻璃窗戶的房間,里頭有一張大桌子和幾張藤條編織鋪著羊毛氈的長椅,還有一個大理石打磨的茶幾和一個尚有余溫的紅泥小火爐。
“坐。”
宋北云往前挪了一下椅子,示意小助手端來茶水,而小助手全程都在用眼睛瞄著蝴蝶兒,眼里都是驚艷。
“想不到你會親自找上門。”宋北云摘下眼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過你這種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就說吧,我盡量滿足。”
蝴蝶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將身上的材料遞送給了宋北云,她早上的時候就已經把表格填好了,而且也交給了宗教管理衙門,教義也都遞上去了。但衙門的管事人對她說她這件事宋大人已經打了招呼,說等她來遞交資料之后就讓她去找一下。
這不,她現在就出現在了宋北云面前,而宋北云的手中則拿著了她遞送材料的副本。
“你們的教義肯定會被大修的。”宋北云皺著眉看完之后說道:“不過不會影響你們其他的內容。”
“那個……”
蝴蝶兒想要張嘴問個問題,但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因為她早上去申報的時候,看到一個名為湯餅的教派居然審核通過了。
作為一個宗教事務的老手,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哭是該笑,理論上這樣的教派是不允許存在的,因為這種兒戲的東西存在越多就越會讓民眾對教派的認知邊緣化和模糊化,所以她帶著好奇和質疑,想來宋北云這里求得一個結果。
“哦,你在詫異這件事啊。”宋北云笑道:“我也沒辦法,我都說了長安信仰自由,既然你遠道而來的拜火教都能在這里開山門,那本地的湯餅教又怎么能被人拒之門外呢?這不合常理對吧。”
宋北云的話讓蝴蝶心中很不是滋味,都不用解釋許多,光這一句話她就明白了這一切的由頭,這個宗教殺手即便是在嚴格執行各類教派的閹割制度時,也不忘記了再惡心一把這些教派。
什么湯餅、胡餅、芝麻餅,這些兒戲一旦開宗立派,只要好好經營的話,信徒絕對多到嚇人,道理很簡單,因為有趣。百姓通常都是惡趣味的,正經的教派的條款太多,但這些胡來的教派卻能夠百無禁忌。
換而言之,這種胡來的教派很容易就能夠沖擊正經教派的地位,并且在一些本來沒有任何信仰的人心中種下一個“所謂的宗門教派也不過如此”的概念。
這件事對任何宗門來說都是極惡心的,但偏偏長安的當局者不光默許甚至還帶著一絲鼓勵的意思在里頭。
呵……湯餅教。
“對了。”宋北云指著自己:“叔叔我啊,就是湯餅教的堅定信徒和發起人。”
蝴蝶看著他那張臉,表情變化了好幾次,最后卻是無端的笑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