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對于海洋的想象絕大部分時候都起源于一艘船,一艘讓他心心念念的船。
沒有多少人能夠拒絕一艘充滿了力量感的大船所帶來的吸引力,就像男人不分老幼都喜歡看挖掘機一樣,來自于破壞、征服、力量的吸引力,在任何時候都是致命的。
也許很多人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不夸張的說,幾乎所有人在看到這艘“周映雪與陳宿風號”之后都會陷入對于征服海洋的幻想之中。
“你可能對大沒有具體的概念,但我要告訴你,這艘船能容納一千多人在上頭,并且還能把一個金陵那么大的城市拿犁一遍,你應該就知道它的概念了。”
宋北云坐在趙性旁邊給他解釋著,趙性似乎聽進去了但好像又沒聽進去,他托著腮坐在那里眼睛始終盯著面前這艘他用想也想象不出的龐然大物。
罷了。
宋北云也不再廢話,就坐在旁邊靜靜的等待著趙性回魂,他現在就是被這大家伙攝去了魂魄,等他緩過來了才可能跟他對上話來。
瞪了很久很久,趙性終于長出一口氣,終于把散落天際的魂魄給收了回來,他起身后第一句話就是:“我要看它下水!”
“看,都可以看。”宋北云倒也沒阻攔:“反正也快了,就在這幾天。”
之后的幾天,趙性比宋北云本云對這艘船還上心,天天天不亮就過來守著,看刷漆都能看上一整天,甚至于如果有誰漏了一塊沒刷到,他都能站起來罵人,就細致到這個程度。
至于革命的事,他晚上回去之后仍會跟那些進步青年商談,但卻真的再沒有因為這件事煩過宋北云,因為他心里清楚的很,他心愛的大船比頭頂的頭發重要許多。
沒過幾日,宋北云也陪著趙性剃了個短發,時隔了好多好多年,他終于又一次留了短發,只不過這次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情愿,甚至單獨寫了一封信給紅姨道歉,而巧云更是在他理發之后抱著他的頭哭了一整夜,就連碧螺也整日眼眶紅紅,仿佛他剃的不是頭發而是腦袋一般。
不過這也好理解,仍然是時代的局限性嘛。畢竟這個年代即便是發配的犯人也不會隨便給剃頭的,所以宋北云理發之后在巧云他們的概念里就已經是個不那么完整的男人了。
“涼爽吧。”
在給趙性送飯時,坐在船塢里的趙性看到宋北云也將頭發剃掉之后,滿臉笑容的問道:“這我不跟你說笑,真的舒服。”
“我都不知道怎么跟紅姨交代!”宋北云長嘆一聲,摸了一把頭上的毛:“我這以后要位列三公之人,現在居然成了個短毛賊。”
“哈哈哈哈……傻批。”
“你怎么他娘的罵人呢?”
趙性以前不是這樣的,他雖然性格差了一點喜歡摔東西,但真的沒有臟口,可自從開始跟那天南地北的人湊合在一起后,他是真的越來越沒素質了,這個傻批也不知道是從誰那里學來的,但肯定是某個地方的方言。
“莫說你位列三公了,爺是個皇帝不照樣剃了?天塌下來也有朕給你頂著,你怕個甚東西。”
“呵,到時王爺抽金锏來打你的時候,你別往我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