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橙只是輕哼了一聲,卻從旁邊的柜子中拿出了酒和干果擺在了桌子上:“我一個妖尼姑,幾時候在意名聲。再者說了,即便是你干了什么,我一來不會糾纏二來也不會聲張,甚至連抵抗都不會,你在怕什么?”
這種話無疑就是在發出邀請,這可讓人太尷尬了,宋北云干咳兩聲:“酒不能喝,真的會出事情的。”
“你無非便是擔心我謗你。”趙橙冷笑一聲:“你不喝我喝,鼠膽之輩。”
完了,被妖尼姑嘲諷了,這種事要放在宋北云年輕的時候,那可是得把她按在桌子上辦了的,貪財好色宋北云可不是說著玩的。
但現在么,宋北云干啥事情第一反應就是三思后行,沖動已經不再屬于他了,倒不是擔心什么不良反應,只是單純的覺得妖尼姑很可怕。
趙橙倒也不再擠兌宋北云,只是自己給自己倒上了酒,然后靜靜的喝了一杯,然后再繼續倒滿,又喝了一杯。
就這樣連續幾杯下肚,趙橙的眼神已經迷離了,但她還是在不停的喝,而宋北云看到這一幕,終究是放心了下來——她的確是沒有勾引自己的意思。
什么酒后亂性,那得看喝酒時的姿態,一杯酒滋上半個小時,然后跟人說“我醉了,你扶我回房”,這種進房之后八成是要出事情。
可是趙橙這樣,一瓶酒一口給滋下去一半的,基本就是求醉或者求死或者求瀕死體驗的,啥玩意亂性,太低級了。就她這么個喝法,那五十六度的蒸餾酒再干個二兩下去,她不一會兒看大衣柜都能跳舞了,還亂性呢,把她整上床鋪可能都要被吐一身。
“好了,別喝了。”
宋北云伸手想去阻攔,但卻被趙橙一把排開,趙橙的眼睛對焦了半天才勉強能夠對準宋北云,她盯著宋北云看了半天,仿佛系統藍屏在重啟一樣,然后拿起酒就往嘴里灌。
“再喝死了!”
“我十六歲嫁人,出嫁當日還沒被人掀蓋頭,夫君就上陣了,后敗于荊州,人頭掛于城門之上。親族一千二百余人皆發配充軍,而我應是皇族,免于一死卻貶為庶人。”趙橙開始低聲絮叨起來:“十九歲,進了白蓮教,信了他們個國泰民安的夢并癡迷不悟,二十四歲眼見著白蓮覆滅。如今我已三十二了,我的一生已經毀了。”
宋北云撓了撓頭:“成年人是該為自己選擇的東西負責嘛,前半段我承認對你有點不公平,后半段你怪不得別人對吧。”
趙橙沒有回答,只是笑,笑到宋北云渾身發麻,然后笑到一半嘎嘣一下沒了聲息,人也鉆到了桌子底下。
宋北云當時被嚇一跳,以為她人死了,走過去一看卻是看到她歪著身子在桌子底下睡著了……
他上前去拖拽趙橙,費勁巴拉的把她拖到了房間里,幫她把外頭的臟衣服給脫了去,卻發現這妖尼姑就只穿了外頭的衣服,里頭是真的一件沒有,也不怕這料峭的倒春寒。
“不行了。”宋北云把被子給她蓋上之后,活動了一下胳膊:“以前別說拎個趙橙了,就是拎著半扇豬也沒這么費勁。”
說完他慢慢退出了房間并讓侍衛看好大門,這才從趙橙家離開。
回去之后,他稍微洗漱就進了房間,此刻碧螺還沒睡,正在燈光下給未來的孩子織著小衣服,看到宋北云回來后,她笑道:“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不回來能去哪呢。”宋北云靠在床頭,摸著碧螺還不明顯的小肚子:“那可是妖尼姑呢。”
碧螺笑得咯咯響,她倒是滿臉不在意的說道:“這些日子相公也沒個消遣,倒不如將錯就錯罷了。免得相公在這寂寞得難受,至于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樣。”
宋北云愕然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碧螺,不過很快就釋然了,這個時代的女人嘛,這樣的思想很正常,再說了碧螺本身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她可是在白蓮教里當臥底當到老大的人物,后來白蓮覆滅她可是親手把上千人送上了斷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