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巧云是七月份的預產期,碧螺要到冬天了,我看看啊……十二月對吧?”
佛寶奴仔細研究著新歷,她作為皇帝自然知道歷法的重要之處,因為傳統的歷法之中,一旦遇到哪個混賬皇帝換上三四個年號,那以后記時可是要出大問題的。
“宋國對新歷法怎么看?”
“史家狂喜。”
聽到宋北云的回答,佛寶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是啊,可不就是史家狂喜么,有了這個元年歷法之后,再也不用使用皇帝年號來記時了,只需要說新元多少多少年、新元前多少多少年就可以了,加減乘除這么一算,什么都解決了。
“當然了,不光是史家,很多地方都要使用這個,新歷的好處就是可以給出一個橫跨多個年號的準確時間坐標了。比如新歷六年宋遼大旱、新歷七年江浙冰災,這樣對于研究氣候的變化周期也是很有用處的。”
“那缺點呢?”
佛寶奴考慮問題自然是要利弊的,因為她的每一項決策都會關乎到從上到下的變動。
“缺點就是皇帝年號基本廢了,進一步弱化了皇權。”宋北云拿著一板日歷遞給佛寶奴:“上頭仍然會標注出農歷的,新歷誕生并不代表農歷作廢,相反新舊歷會互相補充,因為你得知道農歷也是先人數千年智慧的結晶,新歷用來記時而農歷是農業重要的執行標準。”
“那這個我怎么知道幾號是幾號幾年是幾年啊?”
宋北云將一張報紙遞到他手中:“欽天監干什么吃的?”
報紙最顯眼的地方寫著的是港口日報,下頭第二顯眼的地方就是標注著新歷幾年幾月幾號,后頭則是農歷幾月幾日,還有節氣,比如現在是小滿時節,上頭便會寫著小滿。
“這個好這個好。”
佛寶奴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已經在拼命追趕了,但每次見到宋北云他卻總是能帶來新的東西,天文歷法也好、政治思想也罷,反正自己終究是沒能夠追上他,從認識的那一天開始就是如此。
而且這次來港口,佛寶奴真的算是開了一把眼界,她本以為長安已經足夠新了,但卻沒想到這個連云港卻比長安還要新,新到仿佛是一個陌生的世界一般。
這里幾乎沒有了木質建筑,小規模的建筑都是磚混結構而一些大規模的建筑甚至使用了鋼混。
那種高大的四平八穩的廠房擺在眼前,就像是書中仙人才能造出的房屋,問過才知道那叫鋼混結構,用鋼筋和混凝土構造的屋子遠比開鑿巨石省時省力還省錢。
站在高處放眼望去,整個港口都被煙囪里噴出的濃煙籠罩,雖然空氣中透著一股辛辣嗆人,但佛寶奴卻知道這代表著先進、財富和強大。
“為什么這個新港口會比長安城還要新?”
宋北云放下報紙摘下眼鏡:“因為長安有太多過去的回憶了,那是所有人的牽掛,既是對大唐王朝的牽掛也是對家園故土的牽掛,但這個港口本來只是一個窮困潦倒的小漁村,它什么都沒有,索性我就能推平重建,用最新的技術、用最好的材料,以后每一座新城拔地而起,它都會是最新的。等到全中國都一步一步變成新的之后,這第一座新城也就成了舊城,它也就該拆了,而一旦拆了再蓋起來時,它又是最新的了。這便是生生不息的道理。”
“哎呀,我不要聽你講道理。”
佛寶奴不耐煩的一揮手:“你給我說說這里花了多少錢吧。”
“一萬萬四千萬貫。”
佛寶奴一聲“啊”就這樣卡在了嗓子眼里,遼國可沒有這么有錢,光是修路一項就已經快把遼國的國庫給掏空了,而現在路差不多修成了,錢回頭卻還早著呢。
“問題其實不大。”宋北云看到佛寶奴的表情后笑道:“你的路會給你帶來意外之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