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看到了,想法是可圈可點,可如今卻尚不得行。法典之確立不是誰一拍腦袋便能執行的,這是個牽一發動全身的事,只有當現實之中出了法典中沒收攏的案子,才可根據當時之判定而去更改法典,此后法典仍需一代一代不斷改進,去蕪存菁,歷經百年方可成典。否則輕舉妄動便會讓人鉆了空子,這法理的空子一鉆,麻煩可就大了,無法可依便無罪可治,亂裁要比枉法更為害法。”
“哎呀……頭疼。”趙性拍了拍腦袋:“那丁相也覺得那個小包可以唄?可以我就批了,歸入大理寺,你到時多帶帶他。”
“一切以官家為準。”
“啥以我為準啊,以行家為準,朕是個外行懂他奶奶個腿。”趙性自嘲道:“丁相覺得如何便如何。”
“老臣以為年輕人最好還是不要貿進大理寺,先去刑部典獄司操練個兩年,修法之人先要了解何為懲何為治,讓他見識見識那些個亂法者的下場,震懾一番為妙。”
“嗯……可以。”
趙性在桌上翻找了一圈,找到了一本名冊,順著上頭找到第三位的包拯之名,在他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后頭寫上三個字“典獄司”。
其實如今考學,仍是那些書香門第、世家子弟上榜的多,不過因為沒有了亂七八糟的學官推舉制,現在這幫人都是自己實打實的考上來的。而且普通百姓家的子弟數量逐年遞增,呈現出一個很好的趨勢。
而今年最有意思的大概就是金榜第十一的那個了,歐陽修,十五歲。連冠字都還沒冠呢,就拿了個金榜第十一,雖然是文榜不是理榜,但這十五歲在人群中還是很扎眼的。
不過他雖考了很好的名次,但趙性卻沒有給他勾圈,因為這孩子是晏殊的徒弟,就用晏殊的話來說,當年拜師當年高中,知道的明白這小子是天縱之才,不知道的八成是要說朝廷黑幕的,所以這歐陽修暫且不述職,等修行兩年再評估而定。
又跟丁相聊了一會,趙性便讓他先回去了,而這時外頭樞密院副使龐吉卻剛巧跟丁相走了個前后腳。
他走進來站在旁邊對趙性說道:“朝廷平叛大軍已抵達海州區域并在七日內分兩路前往泰山、曲阜兩地,并譴奇兵經由水路保障萬無一失。”
“遼國那邊的反應呢?”
“尚且未發現我放動向,楊文廣素來擅使奇兵,應是不會被發覺。”
“嗯,你對此次事情怎么看?朕想聽聽樞密院的想法。”
龐吉沉默一陣,然后說道:“樞密使夏大人前些日子已親至海州,臣不敢妄言上官。”
“行了,少來這一套了。你們兩個真的是閑的很,你們都是宋北云一脈的人,自己人也窩里斗是么?”趙性皺著眉頭說道:“再這么下去,朕可是要撤裁樞密院了。”
龐吉嘩的一聲就給趙性跪了下來,匍匐在他面前連聲自責,趙性揮了揮手:“宋北云保舉你們兩個,那是因為你們確實有才,但性子不合這事他可能預測不到,朕是看出來了,你們兩就不能在一塊。這樣吧,你和范仲淹那小子調換一下,你去御史臺,他去樞密院。反正你們都是宋北云系的,也好說話。”
“臣不勝惶恐,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之后龐吉倒也不再敢胡說八道了,把自己的理解和想法一五一十的說給了趙性聽來。
在他看來宋北云整個的大方針沒有錯,但如果真的五萬人直接進入遼國很可能會爆發宋遼兩國前所未有的大沖突,因為宋北云給出的理由很牽強,所謂的守護中華根本的理由至少在遼國看來是站不住腳的。
而一支軍隊未經他國許可進入他國領土,即可視為開戰,遼國開不開戰是他們的事情,但如果這件事是由宋國作為開端的,那法理上說不過去,最后不論輸贏都會遭人詬病。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那你有何好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