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冰冷、威嚴的呵斥聲,在此時的張庭真聽來,反而要比世上最溫柔的呼喚聲還要動聽。
因為它意味的不只是羞辱,而是赦免,玄天照心鏡這位高階妖修對他這個低級修士的赦免。
隨手一掌之威,他精心準備的六丁玄甲符和國師賜予的玄武赤炎鐘兩道防御手段都不能阻擋片刻。
這讓他見識到了玄天照心鏡真正強悍之處,也讓他再沒有了任何窺探玄天照心鏡隱秘的勇氣。
吐出最后一口淤血,擦掉嘴角的血漬,張庭真在劉順的攙扶下,勉強掙扎著從滿地的破碎瓷器上站了起來。
“走吧,這些事不是咱們能參與得了的。”
張庭真隨手兩筆在空中畫出一道喚雨符,用其洗將身上狼狽之色,又取出乾坤袋里準備的幻象符遮掉臉上擋不住的殷紅掌印,甩開劉順的攙扶,邁步準備離開古瑯軒。
“咱們的差事怎么辦?”
劉順急道:“就這么回京,廠公他老人家絕對不會饒了我的。”
雖然已經見識了玄天照心鏡的恐怖實力,但他在臨來之前曾經接受過嚴令,一定要將聶小倩帶回京城。
要是他真的就這么灰溜溜地回京,東廠詔獄里的那些酷刑就要在他的身上開張了。
他已經損失掉了男人第二重要的部分,可不想連第一重要的部分也留在詔獄里。
張庭真也停住了腳步。
接受過嚴令的不止是劉順,他也一樣。
“那名女子對道宮、對帝國的關系重大,庭真此去須得用心,萬萬不可誤事。”
這可是國師的親**待,沒人敢因為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就將之當作耳旁風。
上一個這么干的家伙,可是連半點骨灰都沒能留下。
“寧先生,您看……”
想了想,張庭真用期望的眼神看向寧先生。
雖然剛才寧先生沒有出手救他,但他卻不敢因此對寧先生產生任何抱怨,反而加倍地恭敬。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玄天照心鏡面前隱匿氣息的,如果身邊有這么一位,那對他保持恭敬就錯不了。
“走不了。”
寧先生并不解釋他剛才沒有出手的原因,而是抬手指了指張庭真剛才被一掌扇飛的方向。
“走不了?”
張庭真疑惑,不明白寧先生為什么會這么說,等他順著寧先生的手看去時,立刻發現了一個讓他心憂不已的景象。
就在那些被他的身體砸碎的瓷器堆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一片光滑如鏡的碎片飄浮了起來。
下一刻,無數道炫目光芒從碎片光滑的那面射出,在半空中組成一位裙袂飄飄的仕女形象。
張庭真立刻認出,這正是那位剛才賞了他一記耳光的玄天照心鏡。
和之前在鏡店見到的鏡妖形象不太相同,大約跟以前在道宮時遙遙見到的玄天照心鏡形象仿佛。
“見過上仙。”
張庭真躬身施禮,神情肅穆,態度恭敬。
他現在面對的是玄天照心鏡以繪影傳形術制造出來的幻象,只能記錄一段玄天照心鏡想要表達的信息,并非是玄天照心鏡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