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您于洛陽約戰三大宗師,畢玄、傅采林還得從塞外、遼東千里迢迢趕來洛陽……這,這就算宣揚得天下皆知,三大宗師也未必會應戰吧?”
侯希白搖著折扇,笑道:“三大宗師若不來,便是怕了教主,名聲就徹底毀掉了。”
安隆搖搖頭:“希白你太年輕,對三大宗師還不夠了解。三大宗師成名已久,皆是名震天下幾十年的人物。像畢玄和傅采林,分別是草原、高句麗保護神,就算中原人再怎么鄙視他們,突厥人、高句麗人,仍然會毫無保留地信任他們、崇拜他們。
“他們兩個便是不應教主約戰,也不會對他們的地位造成任何影響。突厥人、高句麗人甚至會說:區區自在天魔,成名不過一年半載,有何資格、有何臉面,讓我們的武尊、奕劍大師千里迢迢前去應戰?若有種,上門挑戰啊!
“而寧道奇則是修天道的人物,雖然有些熱衷摻合天下大勢,對待慈航靜齋亦過于殷勤,但他本人其實并不怎么看重名聲。世人膜拜他也好,嘲諷他也罷,他都不會縈于心懷。”
侯希白皺眉道:“那該如何是好?”
說著,眾人一齊看向常威,眼里滿是征詢之意。
常威背負雙手,緩緩說道:“告訴三大宗師,想親眼見證‘破碎虛空’,便來應戰。”
破碎虛空!
祝玉妍、安隆等皆是渾身一震,眼中的震驚駭然之色,比先前聽他說要挑戰三大宗師,更甚數倍。
常威卻不給眾人發問的機會,淡淡道:“看大家的樣子,今天當是無心排練了。那便休息一天,明天再來排演吧。都散了。”
安隆、侯希白等向著常威施了一禮,震驚恍惚、渾渾噩噩地走了出去。
獨孤鳳、婠婠、石青璇都有許多話要問他,可見他似乎不想說話的樣子,也只得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柴房。
很快,柴房之中,便只剩下了常威與祝玉妍兩人。
“你,快要破碎虛空了?”
祝玉妍神情復雜地看著常威,心中既有即將脫離魔爪的暗喜,又隱隱有些失落空虛,而連她自己也說不準,哪種情緒更濃烈一些,只能借說話排解:“你約戰三大宗師,莫不是想借他們的壓力,一舉臻至最高境界?”
“呵,我約戰三大宗師,只是想宣示武力,讓世人看清楚我自在天魔的厲害,不敢在我走后,對魔教逼迫過甚——世人并不知道,‘飛升’之后的仙人,能否降下天罰,乃至親身下凡,心中自會有所顧忌……
“至于破碎虛空,我其實離這境界,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但玉妍你知不知道,我為何要自稱自在天魔么?”
他在“天魔”二字上,加重了讀音。
不過僅憑這一個稱號,祝玉妍再是聰明,也猜不出真相,疑道:“為何?”
常威笑笑,只道:“自己慢慢想,或許有一天,玉妍你能自己想出來。”
說話間,他反手關上柴房房門,將門栓鎖死,之后又走到祝玉妍身邊,調整懸吊著她的鎖鏈的長度。
鐵鏈響動的嘩嘩聲中,他換了個話題,不疾不徐地說道:“我走之后,玉妍你當為我魔教傳法護道,保證魔教理念得以傳播下去,不被打壓泯滅。”
聽著他這好像吃定了自己一般的篤定語氣,祝玉妍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煩躁,竟忘了戒急用忍、虛與委蛇,賭氣一般說道:“你走之后,我必毀你道統,滅你門徒!”
話剛出口,她便開始后悔,心說我怎變得如此沖動不智?想要改口認錯,可心中僅剩的那一絲驕傲,卻又讓她死撐著那一絲倔強,不肯就這么輕易服軟。
“呵呵。”
常威淡淡一笑,將鐵鏈長度調整好,將祝玉妍調整成雙腳著地,上身四十五度前傾的姿態。
然后他走到柴堆前,俯身拾起一根三尺長的麻繩。
祝玉妍見狀,心中情緒頓時變得古怪復雜,既有緊張惶恐,又隱有期待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