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罵一邊養,見孩子親爹找上門,哪有不給的道理,要了一筆錢,開開心心來一次三亞五日游。
當然,回來就甩手把娃給親爹,拿著錢全家搬遠。
至于具體多遠,許瑾年后來還花了心思找過,卻石沉大海,想來真是諷刺又寒涼。
當初少年對自家爹一萬個不滿意,可是他性本善,哪怕是青春叛逆期,也沒有什么開著豪車闖紅燈的習慣,唯一的反抗,就是以極度“佛系”來對待老頭子給的安排。高中也好,大學也好,要多懶就多懶。
本以為一輩子就這么著,混吃混喝等死即可,許家的公司卻出了問題。
萬貫家財一日散盡,直到許瑾年看著自家豪宅被貼上封條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仿佛一場一夜暴富的夢。
紅樓夢,醒了。如此的不真實。
不過這樣腳踩棉花的感覺并沒有持續多久,生活便迫不及待給許瑾年潑冷水。
住房問題率先而來,A市房價頂天,即便在這個房子要修多高有多高,想修多密就多密的年代,也找不到一所合適的房子供落難“父子”居住。
富霸一方的日子過太久要住貧民窟,就像習慣了吃糖突然只給苦瓜舔舔,簡直是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卻又不得不撫平這樣的疙瘩。
好在許瑾年憑著混來的文憑以及自己自學的知識,倒還是不至于完全淪為失業人員。
公司總管看到他Z大畢業的文憑卻只競聘一個小小文職,眼鏡下面歪起大小眼總覺得自己看錯了資料。
簡歷后面半張臉遮住的人卻只是歪頭笑笑,瀟灑走進辦公室,和同事們打過招呼后便開足馬力擼起袖子加油干。
不過許家當初是真的被老頭子搞得鋒芒太露,大概得罪了不少人,突然查封也讓不少公司受到影響,有了損失。
于是許老爹坐在家中搖輪椅,許瑾年在外各種調職,簡直是不把落難鳳凰當雞看。
就這么爬了一年,老頭子身體撐不住了,風流報應一一而至,嗝屁的速度也就一頓午飯的時間,等許瑾年半夜回家,人已經在輪椅上冷硬掉,整個人因病瘦成皮包骨,這么一看,就像白骨精來吸了精血,干巴硬癟,午夜里平白瘆人。
多年的壓抑以及遲來的青春期叛逆終于冒頭,他砸光了狹窄兩室一廳的所有搬得動的東西,還不解氣,頂著夏季臺風跑到一個小山包上仰天長嘯,罵天罵地。
“你他媽是不是吃多了逗我!!啊?!我過得好好的為什么這么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