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湯勺艱難地盛上一匙,才剛送到嘴巴面前就已經隱約感受到那種撲鼻的辣意。朱捷幾乎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半死不活地張嘴——
“朱捷!!”
客房外許瑾年高呼一聲,背著手洋洋得意地打量著四周踏步走進房間:“哇我還沒來過客房,早知道這里環境這么好,禪房花木的樣子,我就……咦豆豆怎么還在?”
豆豆本來是半跪在床邊,見到仙君來了臉上霎時間就笑開花,站起來問好,卻還克制著頗為羞澀:“仙君……我看朱捷大哥好像沒人照顧,就給他做了粥來……”
“是嗎?”許瑾年新奇得很,只知道這孩子天真活潑熱血青年,沒想到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便負手湊到朱捷邊上,附身去看那碗粥:“豆豆可真厲害啊,居然還會做……粥……”
話鋒拐了十八彎,弓著身子的人抬眼對上這端碗的哥們那感激的眼神,許瑾年感覺這一刻他拯救了一條鮮活的,至少目前還能蹦跶的生命。
豆豆聽出來這音拐得頗為不自在,天真地問:“怎么了仙君?”
“沒什么沒什么!”許瑾年揮手,打算救人救到底:“豆豆你先回去吧,太晚了家里會擔心的。至于這個朱大哥,在我這里不會餓著他!而且我還有些事要和這個朱捷大哥商量,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太血腥太殘暴聽到了不好,會讓我良心受到譴責的~”
小姑娘感動不已:“……仙君~”
“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送走這個祖宗,許瑾年松口氣,剛回頭就發現朱捷跪在床上,向他行了個端端正正的跪拜。
“哇哇你這是干什么?雖然我救了你,你不用喝那碗不知道啥玩意的玩意,但你也不至于這樣就對我下跪吧?男兒膝下有黃金啊!”
朱捷一本正經抬頭:“救命之恩,值得如此,理應如此!”
嘖……
許瑾年掏出一把小圓凳坐下,翹起二郎腿:“你要執意這樣那就算了,又不是我腿疼……”
跪在床上的人不自在地挪回自己的腿,輕輕靠在墻壁上:“她們叫你仙君,你真的是神仙么?”
“難道說我長得太帥,不像那些清心寡欲的神仙?”
面前這個坐著的人長得好看,只要不瞎都知道。這也是上到土地爺灶神爺下到門口的玉蘭樹都認同的事情。
并不是一眼望去能驚為天人,反而是越看越有味道,尤其是忽略那不經意間流露的痞氣之后,就一妥妥的未開封的陳年老酒。
即便外表看不出太多,甚至別有掩飾,但處久了也知道這個身體下醞釀的東西不是三言兩語道得明的。
“……”朱捷嘆口氣,伸手摸上自己幾乎殘廢的右腿:“如果真的是神仙……那為什么神仙受人供奉,卻從來不替人消災呢?反而任由歹人橫行霸道……”
這個問題在現代的許瑾年也想過無數次,本來他以前并不信什么鬼神,但是從能看到鬼怪存在之后,他就知道,有的東西,不是你當做不存在,就不存在了的。
就像他不喜歡他那混蛋老爹,卻還是要在義務與道德上去贍養那個人。不是說不要就不要,說不想發生,就能裝作鴕鳥以為看不見聽不見就是全世界。
但是現在的許瑾年,想了想他這兩個月每天看到的小冊子,似乎明白了為什么神仙不會插手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