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人啊,老臉都丟盡了,崽賣爺田,算是沒臉做人了。竟連陛下都已知道了,還派了御醫……
方景隆也不算什么臉皮太薄的人,可每每念及于此,都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吃飯的時候,父之二人各坐長條凳上,方繼藩怕方景隆打他,所以故意挪遠了一些距離,至于飯菜,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旁的鄧健侍立在方繼藩身后,也很小心。
方繼藩心里七上八下,心里挺糾結的,只好暗暗長嘆,別急,等烏木價格暴漲,定要將所有的田產都贖回來,不,要買最好的。
啪……
方繼藩聽到動靜,嚇了一跳,口里還留著青菜葉子,一張俊美的臉霎時白了,還以為這一次是父親發了瘋,要揍人。
抬頭一看,卻見方景隆原是將筷子拍在了柳木桌上,接著仰頭,鼻子有些紅,甚是酸楚的模樣,目中微微有些濕潤,他嘆口氣道:“對不起列祖列宗啊。”
“爹…”方繼藩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別老提祖宗了……”他縮了縮脖子:“我總感覺陰風陣陣的。”
方景隆瞪他一眼,又看向鄧健。
鄧健也是驚訝:“少爺,你又叫爹了…是不是……”
方繼藩心里恨不得把鄧健這孫子撕了,我叫爹怎么了,他就是我爹啊。
可細細一想,罷了,自己實在不想又被大夫抓去研究。
到了這個份上,敗家已成為本能,做人不能忘本。
他便齜牙:“老東西,還讓不讓人吃飯?”
方景隆想說什么,抿了抿嘴,看著自己的兒子,又融化了,便忍不住慈愛地道:“繼藩,你總是長不大。咱們方家,是受了祖上恩蔭的,你自小不愛讀書,也不習武,別人怎么看待,為父一點都不在乎,可有時候哪,為父見其他公侯伯的子弟們去參加校閱,有了差遣,為父心里或多或少也有一些羨慕,今年校閱之期已到了,為父回京的時候還在想,繼藩若去碰碰運氣,該有多好,可誰曉得,回來就見你賣了祖產,這時為父便再沒有這盼頭了,現在只望你的病大好,再不復發,一輩子平平安安的,將來襲了爵,即便沒有差遣,也沒有關系。”
所謂校閱,并不是真的校閱。
大明的貴族子弟,幾乎都要當差,這是從太祖皇帝開始就有的規矩,畢竟大明的爵位雖是世襲罔替,可俸祿卻不高,比如方景隆,他就領三份祿,一份靠的是南和伯爵,一份靠的是他現在的職遣,比如他現在就在軍中任職,是五軍都督府的副都督,而另外一份,就是軍功,這一次他南征回來,肯定會有賞賜。
可若是不參加校閱,就沒有差遣,便只能靠爵位的俸祿度日了,貴族子弟們最看重的,便是這個,幾乎京里的貴族子弟們但凡有點出息的,要嘛在親軍二十六衛中任職,要嘛是在宗令府,要嘛在五軍都督府,可像方景隆這樣的,只能一輩子吃閑飯。
想要差遣,必須得通過校閱,而校閱,就是考試,是貴族的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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