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朱厚照點了頭,接著一瘸一拐地到了太皇太后跟前,可憐兮兮地道:“孫臣未能全禮,還請皇太祖母恕罪。”
太皇太后心疼地看著他,眼睛都要噴出火來。
弘治皇帝氣得七竅生煙,卻也無可奈何。
好在,太皇太后心里藏著事,暫時還顧不得秋后算這邊的帳,而是道:“皇帝,太子乃是國家儲君,他身邊若是有離經叛道之人,妖言惑眾,這可非國家之福啊。這個方繼藩,哀家當真沒有針對他的意思,只是,他寫出了這般妖言,留在太子殿下身邊,實是讓人不放心。”
弘治皇帝忙道:“方繼藩此人,是有不對的地方,孫臣已打算好好的教訓他了,他畢竟年輕,時刻的敲打一下,自然也就曉得是非了。”
似乎有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意思。
“哎……”太皇太后卻是嘆了口氣:“說是這樣說,可是哀家啊,昨日受了這個驚嚇,是一宿沒有睡啊。”
說到了此處,殿中之人,臉色俱都變了。
弘治皇帝再怎么袒護,就算是太子這兒求情,可有什么用?害得太皇太后寢食難安,難道就因為一個方繼藩,而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身子垮了嗎?
張皇后竟是悄無聲息的一聲嘆息,她原本還以為,事情有轉圜的余地,不過現在看來,結局已經注定了。
方繼藩……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天皇老子來了,也已無用了。
一旁的朱秀榮繯首,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甚是擔心。
弘治皇帝此時哪里還敢說什么,噗通一下,拜倒在地,眼眶微紅道:“孫臣萬死,令祖母不安。”
“不,不是你的錯,也非是方繼藩的錯。”太皇太后搖搖頭道:“哀家不是要打要殺的人,你說的是,他畢竟是個孩子,只是走了邪門歪道而已,將來……確實也并非不是可塑之才,他是南和伯子嘛,他的祖上是有功勞的。哀家只是不敢將其留在太子身邊啊,其他的都好說,不妨讓他去南京吧,給他一個千戶官也可,總之,萬萬不可將他留在京里和太子廝混了,太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這涉及到的,乃是祖宗的基業,皇帝,你說呢?”
弘治皇帝猶豫了一下:“秀榮的病……”
太皇太后頓時明白了,朱秀榮,還指著方繼藩來看診呢,她便道:“全天下,莫非只有他一人能治腦殘不成?哀家不這樣看,征辟當初治療方繼藩的大夫入宮就是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真是把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
正在此時,王艷又進來,躡手躡腳的道:“娘娘,普濟真人請見。”
“哦?”太皇太后不禁覺得意外。
她原以為普濟真人大抵這兩日,就會讓人將批判的文章呈上來,誰料到,竟是這么快,甚至親自來了。
或許……是看了那些歪理邪說之后,大動肝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