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場奇跡能否在殿試中延續,足以吊起所有人的胃口。
甚至有人私下在流傳,說是方繼藩的幾個門生,論起作八股還尚可,可殿試考的,卻是策論,這就未必有希望了。
雖說殿試的排名,最終會根據會試的成績,可某種程度上,也不排除會有某些排名落后的貢生逆襲的可能。
或許是因為方繼藩近來風頭太盛,尤其對讀書人們而言,至少當初不少讀書人曾被方繼藩憋得欲仙欲死。
因而,此次無數人翹首以盼。
三年一場的科舉盛會,足以引起京師的期待。
會試第四的王守仁,反而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至少……賭坊很關注。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許多人急于希望有人能夠打破方繼藩所壟斷的科舉神話,你一個南和伯府的腦殘少爺,憑啥就壟斷了弘治十二年的掄才大典。
可更深一層次來分析的話,其實也并非不是沒有道理。
歐陽志三人,還有唐寅、徐經,前者家境貧寒,后者,只算是富戶出身,臨場應變的能力都欠缺一些。
而那位王守仁卻是不同,人家曾四處巡游,父親是狀元,與李東陽交好,所結識的人,無一不是朝廷重臣,其父眼下,和楊廷和一般,是最炙手可熱的人物,甚至許多人認為,王華將來說不定會封侯拜相,這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殿試所考的,再不是八股文,而是策論。
所謂策論,便是朝廷向考生們問策,考生們則進行書面形式的‘奏對’,這里頭的學問,就不再僅限于四書五經了,既考驗靈機應變的能力,同時也考驗對時事的理解。
王華對兒子的這一場殿試很關心。
說實話,他丟不起這個人哪。
自己是狀元,又是朝廷大臣,而自己兒子,總不能連策論都考不過別人吧。
因而今兒一大清早,他預備要去當值了,卻見書房里還亮著燈,這令王華頓時有了欣慰之感。
前些日子,兒子雖然是浪了一點,可至少現在還曉得臨時抱佛腳。
于是穿著朝服的他,徐徐的到了書房,開門,便見王守仁端坐在書桌之后。
王守仁的頭有些亂,扎在頭上的方巾有些歪,眼睛布滿了血絲,大袖上還沾著干涸的油墨。
王華心里的欣慰感又多了幾分,忍不住微微一笑,好,不錯,很好。
走近一些,便見一張紙攤開,上頭是王守仁手書的四個字。四字龍飛鳳舞,用的乃是草書,王守仁的書法,深得王華的真傳,尤其是這草書,極有神韻。
這四個字……知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