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臉色僵硬,似乎是在思考。
事實上,他無時無刻都在思考,思考這東西是分人的,比如一個普通人,這叫瞎琢磨,而對于一個歷史上的大思想家而言,這就叫思考。
當然,現在王守仁還不是大思想家,自然,他現在是在瞎琢磨。
王守仁瞎琢磨了片刻之后,抬眸,眼眸里更加堅定,沉著地道:“父親,格物致知,證明是錯的,兒子曾格竹,格了三日,最終一點道理都沒有收獲。兒子還曾去格西山的農地,也是一無所獲。”
“你……你……”王華這次甚至氣得胡子都亂顫起來了,胸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過……對于殿試,兒子倒是很有信心。”王守仁笑了笑,頗為自傲的樣子。
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倒是聽了這句話后,王華總算臉色緩和了一些:“嗯?”
王守仁淡淡道:“方繼藩的幾個門生,若以八股而論,兒子不如他們,可以策論而論,他們……不足為道。歐陽志、劉文善、江臣三人,思維過于僵硬。徐經此人,心思倒是活絡,學問卻是差了一些。倒是唐寅,才情極好,可惜……他出身商賈之家,在策論上,怕也難有作為。”
這是真的一丁點也不謙虛啊。
王華有些惱火,其實他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多年來的處世之道告訴他,要謙虛。
他瞪了王守仁一眼,道:“這么說來,你倒認為自己還能高中狀元?”
王守仁微微一笑,抿了抿嘴道:“兒子……志在必得!”
…………
閑暇的時候,方繼藩坐在廳里,是最幸福的時刻,五個門生圍著自己侍奉,一個個低眉順眼,各種討好的樣子,也算是人生中難得的娛樂。
方繼藩不喜歡玩弄NV性,可玩一玩自己的門生,還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唐寅獻上了自己自拜入了門墻之后的第十三幅畫。
照舊,還是仕女圖,話說唐寅的仕女圖,在歷史上確實是一絕,方繼藩看著看著,欣賞水平也是直線的上升。
不過這仕女圖看著看著,也是膩味。
一見恩師眉頭微微皺起,唐寅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很是小心翼翼地道:“恩師不喜歡嗎?”
方繼藩嘆了口氣,道:“小唐啊,這畫還好,不過為師有個小小的疑問,總是想不明白。”
唐寅便忙道:“還請恩師明示。”
方繼藩唏噓了一番,道:“為何這畫里的女子,總是穿得嚴嚴實實的,你總是給她們穿這么多衣服做什么?”
不對啊,方繼藩很疑惑。
唐寅的仕女圖固然是一絕,可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唐寅的CHUN宮圖,那也是相當有水平的,你怎么能只畫仕女,不畫CHUN宮呢?怎么,嫌為師不懂得欣賞不成?
“……”唐寅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坐在下頭的歐陽志,面無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房梁發呆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