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實在是可惜了啊。
弘治皇帝搖了搖頭,為這幾個門生惋惜。說著,他將這幾份卷子夾在了王守仁以及另外七八篇的策論之后,便再沒有再去多看一眼。
倒是看到徐經的卷子的時候,令他感到有些眼前發亮,這篇策論,自然是遠不及王守仁洞悉時事,卻也頗有章法,而最重要的是,徐經沒有邯鄲學步……
弘治皇帝凝視了策論很久,便將徐經的試卷,夾在了王守仁與另一人的策論之后。
天色漸晚了。
眼看著,這么多的試卷,一時半會也無法一天之內閱完,弘治皇帝伸了個懶腰,臉上露出了濃濃的倦意。
劉健等人見狀,紛紛停下了手頭的閱卷,劉健道:“陛下若是疲倦,臣等今日便告退,明日再來。”
“是該歇一歇,朕辛苦,卿等也辛苦,你們年紀更大,要注意身體啊。”
弘治皇帝微笑,只是眼底深處,卻還是帶著難掩的失望,或許是此前,被方繼藩的各種出彩所習慣,現在突然,方繼藩和他的幾個門生,一下子歸于平庸,反而不適應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喝口茶,解解乏吧,諸卿辛苦。”
說罷,弘治皇帝給一旁的宦官使了個眼色,宦官會意,一旁的茶房里,其實早已預備了熱騰騰的茶水,直接給君臣們換上。
李東陽心里頗忐忑,他冒出了王家父子雙狀元的念頭之后,就有些揮之不去了,今日一日的閱卷,陛下除了對王守仁表達了贊賞之外,其他的貢生,都沒有言語。
看來,王家這一次,倒是要大放異彩了。
他捋須,面上帶著幾分欣喜。
弘治皇帝呷了口茶,抬眸道:“王守仁此人會試第四,他的父親,是在輔佐太子吧?”
李東陽沒有吭聲,畢竟和王家走的太近,方才就夸了王家一通,現在再搭腔,就有點兒過于徇私了。
劉健答道:“陛下,王華現任詹事府少詹事。”
弘治皇帝點頭:“真是一門才俊啊。”
不置可否的發出了這么一句感慨之后,便再沒有繼續下去了。
只是……他的心里已經大抵有了主意,倘若明日,后頭的那些策論再沒有什么出彩之處,那么……他也該做出最后的決定了。
可現在,他卻不能透露什么口風。
這是殿試。
殿試的本意是,皇帝挑選出他自己認為最合意的人才,這一點,至關重要。
什么人才能合心意呢?
這既關系到了皇帝的秉性,同時也關系著皇帝陛下的眼光。
弘治皇帝從不懷疑自己的眼光,他有這個自信。
可是,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感慨,卻令劉健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心里……也大致有了底。
可惜啊,原本……還以為那方繼藩的幾個門生,可以一較高下,可現在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