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昂著脖子,對朱厚照道:“殿下,你看我這師侄,是不是頗有活神仙的風范。”
朱厚照則瞄著天,凝望著晴空萬里的天,擔憂的說道:“看著還是不像會下雨啊。”
“要有信心。”方繼藩假裝智珠在握的樣子,呃……其實心里也發虛。
兩個多月的干旱,早已讓人浮躁起來。
城內還好,可城外的農戶,早已是顆粒無收,擔心著年底如何餓著肚子熬過年關。
看著那龜裂的土地,有時為了爭一處水源,甚至導致數百人的毆斗,一次死七八個青壯也不鮮見。
人就是如此,一旦絕望,自然覺得朝廷和官府難辭其咎。
在東宮之外,許許多多的人只是抱著嘲弄的態度,在此看這一幕把戲。
那流言,依舊還在數不清的人嘴里瘋傳:“皇帝失德,太子殿下,荒誕胡鬧,若是上天當真垂憐,何至耗此兩個月之久,滴雨未下。”
“國家將亡,必有妖孽。”
……
方繼藩的五個門生,也早早的趕來了,他們進不得東宮,卻在遠處的街巷,眺望著那東宮院墻內巍峨的高臺。
高臺上的人,當然是看不清的,不過是個黑點而已。
此時,唐寅等人,耳邊聽著無數的流言蜚語,一個個心里極不是滋味。
求不來雨,天下人會如何看待太子呢?
他們佇立著,紋絲不動,面上的表情僵硬,眉頭深鎖。
卻在這時,身邊不知覺的,竟多了一個人。
王守仁消瘦了很多,他聽到了動靜,也來了,見到了歐陽志五人,便不自覺的與他們站在了一起。
在這人聲鼎沸的環境,發現了王守仁的唐寅朝他頷首點頭,王守仁則也朝他勉強一笑。
他們不信神仙鬼怪,自然也不相信所謂的祈雨。
他們來此,各自帶著重重的心事。
……
只見李朝文在高臺上作著‘法’。
已至午時。
太陽依舊毒辣,他已渾身汗流浹背,此時,眼淚已經流干了,便連汗水,似乎也已揮發了個干凈。
李朝文只覺得渾身無力,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臺下的方繼藩,則緊張地等待著。
朱厚照顯得尤其焦慮不安,他搓著手,焦灼不安的樣子。
遠處的楊廷和和王華,則朝這邊瞪過來,恨不得手撕了方繼藩,將方繼藩生吞活剝作罷。
方繼藩眼看時候差不多了,突然掖了掖朱厚照的袖子。
“做什么?”朱厚照錯愕地看著方繼藩。
方繼藩低聲道:“殿下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