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府司里。
牟斌親自坐堂,已有半個月。
這半個月以來,他家門不入,吃住都在此。
陛下下了死令,所要求的期限,也早已過去了六天,牟斌感覺自己要瘋了,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到現在為止,雖然‘亂黨’拿了不少,可那傳聞中的賊首,卻至今沒有下落,似乎是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般。
他心情緊繃,北鎮府司的校尉和力士,幾乎都放了出去,可至今……沒有音訊啊。
他甚至開始有點懷疑人生了,傳聞中那作惡多端、惡貫滿盈的丐幫幫主吳新杰,當真存在嗎?
惆悵啊……
陛下養著錦衣衛,上萬的人手,號稱是天子親軍,何等的榮耀,每年的各種錢糧,更不知靡費多少。
可結果呢,當初大旱時,錦衣衛對于流言蜚語,就束手無策,如今,大旱解決了,可是呢,至今,人卻捉不住。
可恥啊。
如此辦事不利。
陛下會怎樣看待錦衣衛呢?
整個京師已經雞飛狗跳,而詔獄里,抓了不少人,嚴刑拷打之下,竟發現十之**,都和丐幫一點關系都沒有,更多的人,不過是打著丐幫的旗號,招搖撞騙罷了。
牟斌想到這些,不禁摸著自己額頭,他覺得很是頭痛。
他不愿這樣大興冤獄,于是又不得不將人放了。
牟斌這個人,在錦衣衛指揮使中,還算正直,他一直立志自己將從前的一任錦衣衛指揮使袁彬作為自己的偶像,因而對于任何欽案,都是再三排查,就怕出現絲毫的差錯。
這幾日,他坐在公房,每天都翻閱著卷宗,眼睛都熬紅了,最終才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卻在這時,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牟指揮。”一個書吏匆匆進來,朝著他行禮:“羽林衛屯田百戶所……”
“什么?”牟斌不由一愣,一雙犀利的眼眸透著不解,冷冷的反問道:“什么屯田百戶所?”
羽林衛是禁衛,和錦衣衛一樣,都是天子親軍,屯個什么田?
這書吏苦笑:“您忘了,當初陛下特意讓方……”
一聽到方,牟斌才有了印象,他恍然大悟,目光不禁柔了幾分,口氣卻依舊有點冷:“知道了,他屯他的田,于吾何干?”
現在正著急上火呢,牟斌眼睛都紅了,哪里有功夫管你什么屯田百戶所,何況,上一次方繼藩的門生吹牛吹的太過,牟斌也略有耳聞,牟斌對方繼藩,沒什么好印象。
要知道,牟斌其實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對于京師里這些惡少、權貴歷來看不太起,他私下里還有一個惡人榜,方繼藩本來排第一,不過這個家伙近來表現不錯,所以排名到了第七,而現在占據首位的,卻是壽寧候張鶴齡。
從前張鶴齡橫行不法,牟斌還懲辦過他。
書吏見牟斌態度冷淡,不禁開口說道。
“他們派了個副百戶來,說是……丐幫幫主已經落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