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他奏疏時那般。
仿佛他在處置天下大事一般。
當他看到一封書信之中一句話——皇上要好好做皇帝,不要偷懶……
他突的覺得鼻頭有些發酸。
歷朝歷代,想來也沒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敢說這樣作死的話吧。
可這話……卻莫名的令他感到有一點暖心。
童言……本就帶著治愈功能的。
一個成年的人,越是見多識廣,越是見多了各色人等的心思,越是有了城府,便已很難受到旁人的感染了。
可一些帶著童真的話語,卻總容易讓人感觸萬千。
弘治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氣,眼睛卻已經赤紅了,他久久地盯著那信箋上的那句‘要好好皇帝’,這歪歪曲曲的筆畫,卻如甘霖一般,使他的心都熱乎了一些。
“此人叫什么?”弘治皇帝指著信道。
方繼藩湊上去,見落款處寫著OXX,下意識地道:“圈叉叉啊。”
“這孩子……”弘治皇帝突然笑了,笑中噙淚:“哈哈,其他的字都會寫,唯獨不會寫自己的姓名嗎?”
“還有這個許杰,為何總是欺負人,他已揍了三個同齡的孩子了。”弘治皇帝的心情難得有這樣的輕快,或者從他登基開始,他就一直的緊繃著,現在終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居然很有耐心地將這每一封信箋都捋平,很認真地收拾好!
而后,他抬眸看著方繼藩道:“你方才想說什么?”
“……”方繼藩愣了一下:“臣想說,陛下乃維系……”
弘治皇帝卻是一揮手:“不用說這些連篇廢話了,道理……朕比你懂得多,你這點所謂的諫言,一個小小翰林就可以說的比你好一萬倍。”
他伸出手,吁了口氣:“來……扶朕下地吧。”
方繼藩大喜,弘治皇帝……心里的那股子悶氣,終于紓解了。
只是……陛下都這個樣子了……扶起來會不會受不住?
弘治皇帝冷冷地瞪他一眼:“不扶朕起來,朕怎么用膳?”
弘治皇帝見方繼藩還有點兒踟躕,便索性自己扶著床榻起來,微微顫顫地踏上了靴子,下地,整個人一下子精神了許多。
此時弘治皇帝才又道:“你說的對,世上有許許多多的王三,朕已經辜負了一群王三,再不能辜負他們了,朕有錯嘛,施政定是有所失誤,可這又有什么要緊呢,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那些學童真有趣,難得他們寫了這么多的書信,就是膽大包天了一點,朕的家事,他們也管?”
方繼藩汗顏。
弘治皇帝背著手,雖是氣弱,可精神總算好起來了,徐徐繞過了屏風,邊道:“朕年幼的時候吃了許多苦,所以便在想,朕的兒子,也就是厚照,決不可重蹈朕的覆轍,朕要讓他無憂;同樣的道理,王三們也吃了許多苦頭,可王三的兒子們,他們的父母,一定不希望他們和自己一樣吧,朕也不忍心讓他們與王三一樣,朕從前總是想要做圣君、賢君,想要什么太平盛世,什么海晏河清,其實這是虛名,毫無益處,與其總是想著如何去做圣君,還不如腳踏實地的做個不壞的天子,這就夠了,你……還愣著做什么?不說話可?方才不是很能說的嗎?來來來,朕坐這里,朕聽你講。”
…………
在這里跟大家說一件事,今晚大家不要等凌晨更新了,都早些睡。因為老虎明兒要一早上做個檢查,醫生要老虎空腹,今天必須早些睡,明天老虎盡量早些起來先碼些字,而且明天還是五更哈,只是情況特殊,更新時間不能穩定!也希望大家能諒解!嗯,最后順便求點支持,給點小安慰吧,不說病不舒服,每天打針,也是真的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