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懋恨不得一拍大腿:“是了,那就算五彩,真真了不起啊,你可知道你這要救活多少人……”
方繼藩一臉膽戰心驚地道:“五彩我都嫌多了。”
張懋卻哈哈一笑:“別計較這個,總之,此次你的功勞不小,活人無數,走,老夫去給你表功。”
“且慢!”方繼藩道:“其實,這一次功勞不小的,乃是張副百戶。”
張懋一聽,愣住了。
自己兒子的尿性,他是自是清楚的,人老實是老實,可他能折騰出這么個玩意嗎?
他狐疑地看著張信,張信則是顯得手足無措。
方繼藩很認真地道:“若非是副百戶盡忠職守,帶著屯田所上下每日照顧著番薯,小侄說句不該說的話,想要畝產三十石,只怕要推遲數年才能種出來,張副百戶既有功勞,也有苦勞,因而這表功,小侄自然當仁不讓,可張副百戶以及這屯田所上下人等,也是功不可沒。”
有一說一,這一點,方繼藩還是很厚道的,畢竟只是指明了方向,提供了秧苗,可其他的,說來慚愧,他還當真是沒什么建樹。
張懋已是身軀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張信。
從前看著張信這一副衣衫襤褸的樣子,他是怎么看怎么的嫌,而如今,張懋卻是徹底的震驚住了!這是大功……是大功啊……
自家兒子也有一份大功勞!
張懋很實實在在的眼睛發亮了,甚至突的覺得眼睛有些濕潤,他娘的,我家兒子種地也能種出如此功勞,一瞬間,淚崩了……
隨即,他伸手狠狠的就是給了自己老臉一個耳光:“信兒,爹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啊……”
張信第一次見父親這個樣子,平時不是臭罵,便是一頓暴打,現在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張懋隨即又狂笑起來:“好的很,當初我說啥來著……”
張懋隨即回頭,
“別提當初了!”方繼藩忍不住想哭,再說,我方繼藩都快斬過白蛇,從娘胎里出來的時候天上有龍在盤旋了,求求世伯,給一條生路吧,我還是個孩子啊:“報喜,報喜要緊。”
“慢著。”擦拭了眼淚,張懋唏噓不已,他將方繼藩拉到了一邊,深深地看著方繼藩。
張懋心里琢磨,這是方賢侄故意想給自家兒子分一份功勞吧,哎,當初怎么說來著,這繼藩自己看了第一眼,就是個有良心的人哪,不過,既然你有良心,老夫……
他瞇著眼,便壓低聲音道:“三十石,少了,反正也不差一兩石是不是?報喜嘛,得撿好聽的說,多幾石,既好聽,這陛下更是龍顏大悅,也顧不得深究,就算要核驗,多這么幾石,誰會計較?不如有零有整吧,聽老夫的,賢侄,報三十六石半。”
方繼藩卻是心下一凜,呃,我已經虛報了呀,原本二十六石,生生到了三十石,再往上加,要出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