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老方……你說……你說這樣的死法……喂,你哭啥?本宮還沒死呢……噢……我們該說你爹,你爹……”
方繼藩真的被扎心了,心里堵得慌,難受的厲害。
朱厚照忙是抓住方繼藩的手:“要不,你揍本宮……出出氣……來來來,本宮不還手。”
狠狠抓著方繼藩的手,拼命往自己胸膛里送。
“來來來,打這里,打本宮的臉……”
…………
教室的門口,劉瑾佝僂著身子,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著那燭光冉冉之下的兩個少年郎,他面上永遠帶著那善意的微笑,他突然轉過身去,身后就是長廊,長廊之外,是萬家的燈火,還有那學堂里的辯論的聲音。
天上有月,月如勾。
月影的光華,宛如宮中紗帳下的燈,朦朦朧朧。
劉瑾抬頭看月,又低頭看自己的影子。
自己的影子,何其的孤獨,在這空蕩蕩的長廊下,院子里,看著影子的眼睛,恍恍惚惚,他喃喃細語:“咱這樣的努力,為啥咱的人生,還是這樣的寂寞呢……”
地面上,佝僂著身子的影子沒有回應他。
這一刻,劉瑾的淚水,打濕了衣襟。
…………
貴州。
大帳之中,王軾憤慨的寫著奏疏。
這已是出兵第七日,這七日來,大軍遭遇了無數股大大小小的突襲,深諳地理的土人,幾乎想盡了一切卑鄙的手段,投毒、冷箭,乃至于蛇蟲,竟也派上了用場。
王軾比誰都清楚,安順……是一個誘餌,自己是一條非要上鉤的魚,不得不受米魯的擺布,卻同樣,又不得不盡力謹慎,絕不使米魯的目的達成。
這濕熱的鬼地方,王軾是一日都無法待下去了,他甚至有些悲憤,自己愚蠢嗎?不,自己一丁點都不愚蠢,米魯的雕蟲小技,又算什么?可偏偏,自己身為巡撫,卻沒有選擇。
朝廷給予巡撫的權力,看上去很大,實則卻很有限,滿朝的御史,都如蒼蠅一般盯著自己這個貴州巡撫,這就使得,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放棄安順,幾乎可以想象,會有多少御史,如豺狗一般撲上來,撕咬自己,直到自己身敗名裂為止。
他唯一的選擇,只能繼續硬著頭皮進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