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里安靜下來,朱厚照才繼續道。
“父皇當賜南和伯為平西候,令其鎮守貴州,只是貴州乃邊陲之地,何況,土人蠢蠢欲動,要安貴州,除了要進行改土歸流之外,這貴州就不該以巡撫為首,而當效法太祖高皇帝平云南,置黔國公鎮守云南一般,使其暫理貴州軍政事,如此一來,土人畏懼,豈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鎮貴州……
弘治皇帝沉默起來。
歷來朝廷是以文制武,可有時,也會有所變通,比如云南的黔國公府,以公爵之位,署理云南軍務,雖然朝廷依舊會向朝廷派駐官員,可一般的文官,哪里可以和沐家抗衡,所以本質上,云南軍政大權,幾乎都在沐氏之手。
而沐氏鎮守云南之后,也確實是忠心耿耿,幾次朝廷對西南的軍事行動,幾乎都是沐家率先帶兵協助,文皇帝攻打安南時,沐氏更是立下了赫赫功勞。
云南這些年來,一直穩定,沒有出什么大亂子,這和沐家,也不無關系。
貴州的情形,其實和沐家也沒什么不同,而且太子所言,入情入理,極為悅耳。
弘治皇帝不禁看了朱厚照一眼,挑眉問道:“這些,是誰教授你的?是方繼藩?”
“……”朱厚照臉色……從先前的得意,又開始緩緩的變得有些……難堪起來。
方繼藩忙是替朱厚照解釋起來。
“陛下,殿下的才能,是臣的十倍,請陛下明察秋毫啊。”
怎么什么亂七八糟的事,都和自己都能扯上關系……
方繼藩自己都懵了,兒子可是你自己生的啊,咋什么都和我有關系?
弘治皇帝卻是不可置信之色。
朱厚照這一回學聰明了,垂著頭,嘟著嘴說道:“方繼藩教授了兒臣一些,當然,兒臣自行也領悟了一些。”
他若說自己琢磨的,十之**,父皇肯定不信。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人應當適應環境,只有如此,方能生存下去。
而朱厚照顯然,卻是進化論的最好證明。
他學乖了。
弘治皇帝眉頭舒展開,淺笑道:“果然如此啊,不過,能有此一番見識,也沒白費朕對你的期望了。方繼藩……”
方繼藩已經無話可說了,也懶得再去解釋和辯解:“臣在。”
弘治皇帝凝視著方繼藩。
“你教導太子,也有功勞,前些日子,你獻上了紅薯,本就大功于朝,朕一直在想,該如何賞賜你,可左思右想,卻一時也沒頭緒,而今……卻突發奇想,自此之后,你不必再東宮伴讀了,就任詹事府的少詹事吧。”
“少………少詹事!”
方繼藩自己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