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一個人,都一臉復雜地看著歐陽志,就在他不遠處,還有一塊剝離了巨石濺射而來的大石塊,這大石塊,生生的砸中了一旁的燈架,燈架已經粉碎。
歐陽修撰,面色如常,這一聲嚴厲的呵斥,讓所有驚魂未定的人,漸漸的心定了一些些。
而后,每一個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歐陽修撰,大家的腿都有點軟,想跪,這倒不是因為害怕,更像是面對歐陽修撰時,那種習慣性的軟腿病要復發了。
“卑下這就去辦。”
“卑下去命人修葺一下宅子。”
“小人去請人來清理一下。“
“歐陽修撰餓不餓,小人下面給你吃。”
歐陽修撰低下頭,不再理睬這些奇怪的家伙,只淡然地吐出了兩個字:“去吧!”
…………
而京師里,已是沸騰了。
都察院的御史們像是蒼蠅聞到了葷腥,大量的彈劾奏疏,猶如雪片一般飛入了宮中。
有罵方繼藩的。
有罵歐陽志的。
有拐著彎說太子縱容家奴在錦州胡作非為的。
這樣的折騰錦州軍民,就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韃靼人可能奇襲錦州,這還讓人活嗎?
對于這一切,方繼藩是大度的,他沒有沖進都察院將這些御史打死,畢竟,這樣的情況,他是可以理解的,在大明被彈劾,是一個漸漸靠向權力中心的必由之路。
沒被彈劾的人,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社會人,啊不,應當是,都不好意思說自己靠近了權力中樞。
現在方繼藩是過街老鼠,不過理論上而言,方繼藩老早就是過街老鼠了,他已習慣了。
而天子對這些彈劾奏疏,卻只是留中不發,這意思是,想要淡化處理。
畢竟,彈劾歐陽志,不就是彈劾方繼藩,彈劾劉瑾,不就是罵太子嗎?
皇帝可以罵太子,甚至可以打斷他的腿,那因為這是自己的兒子,可是別人,卻是不可以罵的,太子是未來的儲君,是自己駕崩之后,大明社稷延續的希望所在,怎么可以坐實了縱容惡奴害民的事呢。
所以……置之不理。
不過……雖是袒護住了朱厚照和方繼藩,可并不代表這兩個家伙折騰出來的事,就不應當受懲罰了。
每日傍晚,都會有一個老宦官急匆匆的自西山回宮,而后會有人傳他到暖閣。
此時,弘治皇帝大抵還一臉疲倦的拿著奏疏,忙碌著國政。
老宦官躡手躡腳的進來,弘治皇帝并沒有抬起眼睛,只輕描淡寫的一句:“西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