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道。”蕭敬苦笑著搖頭:“東廠打探消息的人,還未回來,這關外,畢竟路途遙遠。”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雙眸微微一垂再一次看了一眼書信,便從鼻孔里冷哼出聲。
“這個劉瑾,是想要推卸責任吧?”
蕭敬想了想:“奴婢看,卻也未必,陛下你想想看,劉瑾不過是個小宦官,他能有什么心思呢?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這宮里的人在外頭,若說有仗勢欺人,是有的。若說有貪財斂財的,那也是有的。可堅壁清野,劉瑾為何要干?這于他,沒有絲毫的關系啊。所以奴婢相信劉瑾這封書信,理應是發自他的肺腑。”
弘治皇帝想了想,也覺得有理:“就算是不想干,可他既跟了去,定是太子慫恿的。”
蕭敬笑了笑:“太子殿下,可能會有所交代,可這對劉瑾而言,并無好處,多半,這劉瑾是能過且過,歐陽志說什么,還不是什么?”
弘治皇帝將書信擱到了一邊,冷冷吩咐蕭敬。
“這封書信,不要傳出去,現在……事情已經亂糟糟的了,不要再給宮里添亂。”
“奴婢明白。”
弘治皇帝突然想起什么,便皺眉問道。
“你說,韃靼人真會奇襲錦州?方繼藩這家伙,歷來沒有空穴來風過,現在他既這樣緊張,還安排了一個歐陽志前去錦州,或許,韃靼人,真有可能襲擊錦州。”
蕭敬沉默了一下,隨即微笑:“奴婢斗膽,說句不當說的話,而今,京里已經開始下雪了,至于遼東那兒,天氣想來更加惡劣,這個時候,若是韃靼人當真襲擊錦州,怕早就有消息了,新建伯固然聰明絕頂,可也不是神仙哪。何況,歐陽志只是個新晉翰林,他帶著陛下的旨意去了錦州,胡鬧了一番,區區的小翰林,啥都還不懂呢,真若是韃靼來襲了,怕早已嚇尿了褲子,到時他不慌還好,一旦慌了,別到時候……捅了什么簍子,錦州若是出了岔子,怕又要震動天下。”
弘治皇帝聽罷,覺得蕭敬的話有一些道理。
韃靼人奇襲錦州,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他朝蕭敬揮了揮手:“你去吧。”
………………
到了子夜。
宮中無數的燈一一熄了。
皇帝已經就寢。
只有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在那內閣,這里卻依舊是燈火通明。
今日乃是劉健值夜,夜里沒什么事,可定得有內閣大學士歇在這里,以防不測。
其實這個時候,劉健早該睡了,說是值夜,可并不代表不能歇息。
反正這里有翰林和書吏顧著,夜里也沒有奏疏送進來,就算是有緊急的奏疏,只要不是太大,次日清早起來,都是可以處理的。
可是劉健年紀老邁,老年人睡得比較少,既然沒有睡意,索性叫人斟茶來,與當值的書吏說幾句閑話。
這書吏小心翼翼的陪著劉健,面上陪著笑。
劉健一笑,似乎感覺到了這書吏的緊張,便道。
“今日的奏疏,十之**,都是彈劾的,有都察院的,有六科的,哎,錦州一事,陛下將彈劾奏疏留中不發,反而讓御史和給事中不滿了,所以說,老話說的好,堵不如疏啊。”
這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