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志終于落淚了,行至大廣濟寺不遠,歐陽志駐足,哽咽著擦拭淚水,滾燙的淚水,融化了面上的寒霜,他頓了頓足,又繼續前行,身后,無數人亦是哽咽抽泣,情緒難以克制。
王寶等人,像是刀子戳了心窩子,歐陽修撰堅壁清野時,被人責難沒有動容過,在面對韃靼人時,也不曾動容過,矢石穿過城墻,在他身邊颼然而過時,他還是不曾動容。
今日……他們終于看到歐陽修撰動容了。
只是……這原本期盼著想看看,歐陽修撰是不是永遠板著臉的人,現在卻沒一絲心情欣賞,他們寧愿歐陽修撰此刻板著臉,使自己心口不至于堵著。
歐陽志走了一路,哭了一路,淚水濕了長襟,行至城門,這里,早已有車馬提前在此等候,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的上了車馬,馬車的車輪滾滾而動,而在城門處,蜂擁的人潮,卻是久久沒有散去。
馬車行了數里,車輪在雪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雪痕,歐陽志還在車里哀傷,突然,他淚水模糊的臉,露出了幾分奇怪的表情。
這一次,似乎又后知后覺了。
他道:“停車。”
車夫和隨行的扈從忙是停了車,歐陽志道:“劉瑾……劉瑾在何處?”
“這……不知道啊,沒有注意。”
“你們沒有叫醒他嗎?”
“忘了……”
“……”
雪中的車駕和雪中的人們,都有點發懵,似乎差點將至關重要的劉公公,丟了。
………………
劉瑾打包了一大包袱的行囊,從屋里出來,行囊里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值錢的都送給那該死的蕭敬了,一想到此,劉瑾的心就好像被銼刀反復的刮擦,因而,這些不值錢的玩意,好歹也算是自己曾來過錦州的證明,得打包帶回去,不能浪費了。
他悲傷的自屋里出來,心說怎么這般的安靜,左右看看。
懵了。
人哪,人去哪里了?
他馱著身,氣喘吁吁的背著包袱,在廊下來回的走,一個人蹤都沒有,劉瑾大叫:“來人,來人……”
他后襟涼颼颼的,小跑著出了中門,這街上,卻也鬼影都看不到一個。
劉瑾齜牙,想哭,手里一松,那包袱散落了下來,從里頭,滾落出衣物、鐵盆、瓷碟、燒剩了一半的蠟頭,散落了一地。
………………
這一段不好寫,雖然老虎和歐陽志一樣,都是老實人,老實人的心,是共通的,哎,寫著寫著,自己都傷感了,老虎就是那個老實人啊,八年如一日,筆耕不斷,不善交涉,刮風下雨、感冒風寒,也不曾停,更不敢停,怕對不住自己的讀者,俯首甘為孺子牛,吃的草,擠出來的是NAI,一聲嘆息,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