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吃飽喝足了,直呼痛快。
痛快之后,西山學院便開課了。
來都來了,自然不免有人想去看看那新學到底新在哪里。
而人群之中,一個頭戴綸巾,卻不太顯眼的人,也隨著人潮流動。
土豆燒牛肉,真的很好吃啊。
越是好吃,這個人越是恨不得揪著自己的兒子痛打一頓。
短短的時間里,西山附近,莫名其妙的死了三十多頭牛。
牛是小事。
逆子胡鬧,才是讓他上心的。
來人……正是弘治皇帝,身邊一干禁衛擁簇著他。
其實弘治皇帝年輕時,也喜歡夜游,反正在宮外瞎轉悠,去哪兒都好,別讓外臣們知道就行。
而如今,他年紀大了,這樣夜游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只是今夜出來走動時,讓他想起了朱厚照還是孩子的時候,那時候的朱厚照才七八歲,自己就如尋常的父親一樣牽著這孩子的手,朱厚照總是會問出許多不可思議的問題。
“父皇,我以后會做天子嗎?可為何做了天子,出宮在外,還得要鬼鬼祟祟的?”
“父皇,兒臣是母后所生的嗎?為何母后總是抱著妹子,而不抱著兒臣?”
“父皇,你為何不近女色,兒臣聽人說,父皇有難言之隱,難言之隱是什么?”
弘治皇帝那時,像天下所有的父親一樣,無論兒子問多么奇怪的問題,總是耐心的回答,哪怕許多問題……很糟糕。
可是……后來卻是變了。
孩子還是那個孩子,太子的性子,沒有變。
而自己的舔犢之心,又何嘗有過變化呢?
只是,心態變了啊。
這些日子,他愈發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可避免的變差了,甚至偶爾會犯暈,早不如盛年時的樣子。
太子的年歲越大,他越發感覺到,自己面前的這個孩子,不只是自己的兒子,而將是大明朝未來的皇帝。
他開始變得嚴厲和苛刻起來。
防微杜漸,乃是身為父親的本能。
三十多頭牛啊。
在弘治皇帝邊走邊陷入深思得時候,在他的后頭,亦步亦趨的跟著蕭敬。
蕭敬警惕地看著左右,他顯得很擔心,天色很晚了,陛下居然還不肯回宮,如是有個什么意外,他必是難辭其咎。
偏偏西山這兒,越是到了這個時候,居然萬家燈火紛紛點起來,格外的熱鬧。
最熱鬧的,乃是西山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