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心里放心了。
他腦海里,雖也大致知道世界地圖是什么樣子。
可海里的各種航道,各種洋流、黑潮、以及海洋的季節、氣候,甚至許多島嶼的信息,卻是并不清楚。
徐家世世代代都研究這些,堪稱是閑的蛋疼啊,可另一方面也可看出,他們家是有傳統的,當初大漢的先民們,早在下西洋之前,就曾在四海留下無數的足跡,將一船船的絲綢和瓷器送往天下各處,又將各國的特產送到泉州等地集散,在上一世,人們曾在南海打撈一艘宋朝時期的沉船,其中出土的瓷器,就有一萬三千多套,可見當時私人出海經商已是蔚然成風,而且規模之大令人咋舌。
一萬三千套的瓷器,再加上其他的貨物,這還只是一艘商船的規模,倘若不是商人們習以為常,早就習慣了押著貨物揚帆出海,又怎么敢一次性帶上這么多的貨物出海?
要知道,出海經商,若只是小規模的經商,那倒也罷了,而一旦是如此大規模,首先,這就說明當時的人們早有專門的航路。其次,他們要出海的目的地,商人們也早已熟悉那里的環境,如若不然,收購大批的貨物,裝載上船,難道只是去碰運氣不成?
想到這里,方繼藩卻是突的道:“那個侍學叫什么名字?”
“姓王,叫不仕。”
王不仕……
真是一個有性格的名字啊。
方繼藩將這個人記下了,他端起茶盞呷了一口,便風淡云輕地道:“為師知道了,滾蛋吧。”
………………
弘治皇帝手里正捏著一份彈劾奏疏。
坐在暖閣兩側的,是兵部尚書馬文升,以及翰林院的學士沈文。
就在方才,已有宦官前去宣方繼藩進宮見駕了。
此時,弘治皇帝淡淡地看著馬文升:“朕將你們招來,不是要糾察誰的過失,而在于調解一下矛盾。你們啊,真是不給朕省心,朕剛剛對方繼藩說,朕會極力支持他,兵部給事中呢,居然彈劾了他的門生一本奏疏,這是何意?”
這……擺明著是護短嘛。
馬文升心里暗暗吐槽,對方繼藩,大家惹不起,現在倒好,他的門生也不能彈劾了不成?
方繼藩的那個門生跑來兵部,胡說什么兵部有致命錯誤,折騰得兵部雞飛狗跳,兵科給事中看不下去,彈劾一本,不是理所應當?
可……還不能罵了?
沈文則是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