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的風險,太大了。
只是,對于方繼藩的密奏,弘治皇帝不得不謹慎起來。
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表示支持,不過暗中縱容,煽風點火倒是……
弘治皇帝微微一笑,將密奏擱到了一邊,而這時,朱厚照正好到了。
“兒臣見過父皇。”朱厚照拜下。
弘治皇帝便直接朝角落里點了點。
啥?
朱厚照有點懵了,父皇是瘋了嗎?真的比那李隆還不如啊,虎毒還不食子呢!平時是有錯,他受罰,這也認了,可是現在他是大功臣啊……
朱厚照氣悶不已,便道:“父皇,兒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弘治皇帝淡淡的道:“你說。”
“兒臣這些日子,雖偽造了圣旨,可也大功于朝……父皇可是親口嘉獎過的,怎么……”
弘治皇帝卻是露出冷笑,聲調也隨之提高了一些:“逆子!你還有臉說,偽造圣旨,這罪小嗎?你以為朕想當著滿朝諸卿夸獎你?哼!事你是辦成了,可是這辦事的方法卻是大逆不道,朕之所以當著滿朝諸卿的面夸獎你,是為你留著體面,你畢竟是太子,是東宮,將來朕要后繼有人,非你不可。朕不夸獎你,難道還要說你萬死難恕?”
“你偽造圣旨的事,就算想要隱瞞,那也瞞不住,滿朝諸卿,沒一個省油的燈,即便他們暫時被瞞住了,可事后一琢磨,也知道大抵是什么情況了。朕不如索性承認,夸獎你,是為了讓你這個太子,至少朕還在的時候,能得到臣民們的贊賞,而不是唾棄。可錯就是錯,偽造圣旨,這是矯詔,是滔天大罪,朕沒有找你算賬,你竟還沾沾自喜,當真以為你立了大功?”
“呀,父皇好卑鄙……”朱厚照恍然大悟,可隨即他自覺得失言了,一琢磨,似乎覺得有一點道理,他倒也實在的,便乖乖的到了角落,啪嗒一聲,直接跪下了。
弘治皇帝卻是氣不打一處來,其實今日朱厚照若是謙虛一點,主動跑來說一聲,雖然兒臣立了功勞,可兒臣畢竟矯詔,還請父皇恕罪。
真能如此,弘治皇帝的心倒還舒坦一些,細細想來,畢竟是功大于過的。
可問題就在于,這廝還自以為自己是大功臣,一副沾沾自喜之態,這就令人無法忍受了。
朱厚照道出卑鄙二字,弘治皇帝面上卻是平淡,權當沒有聽見,轉而道:“朕剛要蕭伴伴宣你入宮,你怎么這么快就來了?你入宮來,可有事?”
朱厚照想了想,妹子要出宮,父皇若是不恩準,那也是不成的,于是他道:“是有一事,方繼藩說,妹子的病,最近病發得較為頻繁,一般的治療,怕是不成了。”
弘治皇帝的面色頓時緊張起來:“治不了了?”
朱厚照點頭道:“他說需去西山,在西山……救治……自然,妹子是千金之軀,兒臣是她皇兄……自當陪她一道去的,因而想入宮懇請父皇和母后恩準。”
西山……
弘治皇帝有點摸不著頭腦,治病為什么偏偏就要去西山呢?
怎么聽著,都覺得不靠譜啊。
“這叫療養,說是很有效的。”朱厚照又添了一句。
“快過年了吧。”弘治皇帝頓了頓:“朕倒也想念起西山來,要不,朕也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