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則是在旁急得跺腳:“快一些,快一些啊,父皇等得急了,生了氣,那也是揍兒臣的,時候不早了,妹子,你又搞什么怪,你是去瞧病的呀,你換什么簪子,什么簪子都好看的,快快快,急死我了!”
朱秀榮卻是不疾不徐,只對著西山送來的玻璃鏡子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有些忐忑,放心不下,便蹙著柳眉。
朱厚照在旁急得抱柱子摔臉:“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別磨蹭了!”
他是急性子,尤其等不得女人這般磨磨蹭蹭,氣得要死。
好不容易捱到朱秀榮滿意了,于是起了輦,才隨著浩大的隊伍匆匆出宮。
劉健等諸官在大明門外候駕,等圣駕自宮里出來,他們才長長的松了口氣,尾隨著圣駕出行。
…………
一個多時辰之后,先遣的宦官和禁衛已抵達了西山,西山這里,雖是裝束一新,可事實上,變化也不大。
方繼藩帶著一干門生在此等候,遠遠的看到圣駕來了,方繼藩才激動起來。
他最受不了這些虛禮,繁瑣而無用,可是他不得不遵循呀,畢竟小命很重要!
等圣駕停穩了,方繼藩便上前道:“臣恭迎圣駕,吾皇萬歲。”
弘治皇帝自圣駕中由人攙扶著出來,眺望著四周,心情頗為愉悅:“好,這里不錯,山清水秀,宮里也有山石,可雕琢的成份多一些,帶著匠氣,還是這兒好,一切渾然天成。”
這……就如城里人到了農村一般,帶著獵奇心理。
方繼藩道:“臣斗膽,想要……”
“你說罷。”弘治皇帝自步輦中出來,背著手。
方繼藩道:“能否請陛下將這些禁衛和宦官們都撤了,陛下既然來了,這何須這些人在旁伺候,臣和幾個門生在此招待即可。”
弘治皇帝微微一笑,左右顧盼,沒有急著回答。
蕭敬便趁機道:“方繼藩,不得無禮。”
方繼藩看了一眼蕭敬,卻是道:“既是做客,自是客隨主便。”
“……”這樣的話也敢對皇帝說?
蕭敬也是服了方繼藩,頓時瞠目結舌。
弘治皇帝的確是有個氣度的皇帝,沒有半點惱怒,反是笑了笑道:“好一個客隨主便,既如此,那么朕便準了,蕭伴伴,將人撤出三里,只你留下,其余人等都撤下吧,朕要做一回客人,且看方卿家這東道主如何招待。”
蕭敬無奈,只好乖乖的去傳旨了。
張皇后和朱秀榮同輦,張皇后看著外頭,不解地道:“怎么人都撤了?”
朱秀榮也好奇地隔著紗帳看著外頭,這西山,她是聞名已久,對她來說,一切都帶著新鮮。
“走吧,出去走走。”
張皇后拉著朱秀榮,朱秀榮忙捋捋自己的鬢發,才下了輦。
一下子,這西山頓時清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