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頓時一陣陣驚嘆之色響起。
靶心啊。
在如此高速的快馬加鞭之下,人在馬上不斷的顛簸,上下起伏,而能中靶心的機會,只在剎那!因為馬太快了,高速的移動,只有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抓準時機,射出一箭!
這實在太短暫了,根本沒有任何可以猶豫的時間,以至于之射中的難度極度的高。
若非是運氣,這幾乎堪稱為神箭了。
武定候郭珍臉上已是紅得有點泛黑了,嘴巴嚅囁著,不知該說啥好。
方繼藩卻是汗顏地道:“慚愧,僥幸中的,只是僥幸而已,平時沒有這個本事……真沒有這個本事,這是運氣,大家想來也看得出的吧。”
“……”
弘治皇帝凝視著下頭的青年,那方才擠壓在心底的灰暗,像是突然找到了一盞明燈,令那黯然一掃而空,隨之而起的,是希望。
朱厚照也忍不住喝彩道:“厲害,比本宮厲害一些。”
看武定候郭珍老臉憋得難得,方繼藩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道:“其后,那些徒孫們的水平就差許多了,都是一些不求上進的家伙,武定候可別生氣。”
“我生什么氣?”郭珍怒氣沖沖的回擊。
方繼藩則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卻是令郭珍一口氣提不上來,這家伙,真是不要臉的啊,若是方繼藩說什么,自己還有反駁的機會,可這意味深長的一笑,就坐實了自己心胸狹隘,可自己若是喝罵幾句……更慘,方繼藩又沒說啥,你還在此糾纏著做什么?
郭珍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的,難道我們老郭家,當真上輩子欠了他方家什么嗎?
郭珍思緒飄飛,開始懷疑人生了。
而城下的鼓聲愈來愈烈了。
隨之王守仁的開門紅,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終于有了一些閱試的氣氛。
諸國使們一開始面上還帶著含蓄的微笑,可隨后,他們的臉色卻有些不同了,那輕慢的眼神,漸漸變得慎重起來,一個個凝視著城下。
接下來,第一個生員催馬向前。
是沈傲。
“是我兒子!”城下某人對左右的人道:“我兒子,叫沈傲,看到嗎?就是他,哈哈……只是一個孩子,哪懂什么弓馬啊,慚愧的很……”
邊上的人不太愿搭理某人,一個個假裝很認真看閱試的樣子,這等愛炫耀的人,很討厭。
可某人顯然沒有覺悟,滿面紅光,搖頭晃腦的。
讀書人練武,確實是可恥的事,可某人不以為恥,尤其是今日這場合,我兒子讀書厲害,現在都能熟練的作八股了,還能弓馬,咋的,丟人嗎?不丟人!
只見那馬背之上的沈傲已經開始加快馬速,漸漸的,那久違的風馳電掣一般的感覺開始出現了。
他養了幾個月馬,坐下的馬就如他的兄弟一般,而馬兒似乎也了解了主人的脾氣,等到主人雙手開始離鞍,這么多日子以來,人馬之間的相互磨合,這馬跑動起來,盡力的平穩。
沈傲彎弓,撘箭,整個人隨之馬的上下起伏,動作依舊嫻熟。
在西山,弓馬的訓練的時間其實并不多,一開始的時候,可謂是每一個人都無法做好,想要在戰馬高速的移動中,單憑雙腿來控制馬,這就需要人和馬之間的契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