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給了他一個木勺,這蛋糕很是蓬松,軟軟的,連帶著奶油一起切下,朱厚照道:“甜的糕點不好吃啊。”
說著,一面將勺中的蛋糕塞入自己口里。
“……”
朱厚照沉默了。
甜膩的感覺,不只如此,那奶油帶來的油滑,格外的刺激味蕾,還有那新鮮的水果此刻也是充滿在他的味蕾里。
朱厚照呆了,尤其是第一次初嘗,這種感覺,瞬間的放大了十倍。這頗為油膩的奶油,本是很容易讓人生膩的,可與蛋糕混雜一起,這蛋糕松軟的感覺,尤其是舒服,軟綿綿的,和平時那些生硬的糕點相比,給了朱厚照一種全然不同的感覺。
“好吃!”朱厚照不客氣了,狼吞虎咽,一下子便將手里的蛋糕吃了個干凈,摸了摸肚皮:“吃了這么多日子的飯團,再吃此等甜點,實是舒服啊,還有嗎?給本宮再切一塊。”低頭一看,那蛋糕,早已被方繼藩和六個門生瓜分殆盡。
朱厚照忍不住齜牙,眼睛向方繼藩幾人逡巡,唐寅一看太子殿下的目光不懷好意的看來,方才還在細嚼慢咽,感受著牛奶和蛋糕所帶來的香甜,頓時急了,開始狼吞虎咽,將整張臉埋入蛋糕里。
只有歐陽志,還在盯著這蛋糕,而后,慢悠悠的取了勺子,朱厚照竄過來,揚著勺子道:“來,分本宮一般。”
歐陽志奇怪的看著朱厚照,朱厚照已經無恥的將勺子伸進了他的盤里切走一大塊,歐陽志才道:“噢。”
“好吃啊,太好吃啊,這糕點,怎么就蓬蓬松松的呢,咬起來,真舒服,這油也好吃。”
朱厚照興沖沖的,手舞足蹈,一張面容里滿是期待:“再做一個,再做一個,以后就吃這個,天天吃。”
方繼藩從容一笑:“不成,我將其取名為誕日糕,只有過誕日才吃,今日先試一試,我記得,下月就是伯虎的誕日了吧,伯虎啊,下月為師親自做給你吃。”
唐寅身軀一震。
他滿口還涂滿了奶油,忍不住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眼睛……紅了。
他有一個妻子,對他并不好。
糟糕到什么程度呢,妻子遠在南直隸,偶爾也會通一些書信,只是可惜,自己的誕日,即將到來,可自己的妻子,從未在書信里提起過。
歷史上,唐寅的第一個妻子,確實很糟糕,他因為牽涉到了科舉弊案,而永不敘用之后,這妻子便立即回了娘家,從此再不愿和唐寅有任何的瓜葛。
現在,雖然唐寅已成了進士,他的發妻,對他態度好了一些,可也不過是流于表面罷了,哪里會關心唐寅這個。
唐寅的誕日即將到了,他不好意思和幾個師兄弟說。
恩師之所以知道,想來是因為,當初自己拜入恩師門下時,會專門遞貼,這帖子里,寫明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所以……恩師將自己的生辰銘記于心了吧。
想到自己的妻子,尚且對誕日只字不提,想來已是忘了,而自己的恩師,竟是記得清清楚楚。
這蛋糕,顯然也是恩師為了自己的生辰而提前制作的,一股莫名的暖意,瞬間溫暖了唐寅的心。
遏制不住的淚水,如江水一般泛濫而下。
噗通一下,唐寅拜倒在地。
捶著胸。
“恩師……”雖然奶油還殘在自己的唇上,此刻他整個人看上去很沒形象,可唐寅已不在乎了,此刻,壓抑在內心里的情感,頓時噴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