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千戶,人都召集起來了,你和這水寨上下都見一面,大家便算是認識了。今日晨操之后,要出海,好了,不啰嗦。”
“噢,噢。”戚景通沒想到營里如此隨意。
胡開山也樂了,似乎因為恩公有吩咐的緣故,所以他對戚景通格外的親昵,如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握拳輕輕的錘在戚景通的肩骨上:“哈哈……戚千戶,久仰大名,往后你我便是袍澤兄弟……”
一拳下手很輕,絕對只用了胡開山的一分力。
啪嗒。
戚景通的肩骨如他的心一般……要碎了。
戚景通猝然不備,悶哼一聲,頓覺氣血翻涌,喉頭一甜。
“你奶奶個嘴…骨頭是不是斷了…”這山東大漢,冒出個念頭,靠自己平時強健的體魄,勉強支撐,臉色蒼白如紙,恨不得大吼一聲,發泄來自于肩頭劇痛。
見戚景通臉色蒼白。
胡開山關心的道:“咋,戚千戶臉色這么差?”
“我……無……事!”戚景通調勻呼吸。
胡開山樂了,撓頭:“無事便好,不過,至多也就是腎不好,無事的,無事的,來了咱們寧波水寨,你算是來對地方了,咱們這兒,吃的是大黃魚,這大黃魚,已有大夫琢磨過,其性平,能入肝、腎二經,不但治腎,婦人吃了,還能活血哩。”
“……”
戚景通保持笑容,這莫不是……傳說中的……殺威棒?
幸虧我戚景通弓馬嫻熟,體魄驚人,否則……這一拳,怕已死了吧。
唐寅面帶微笑,看著戚景通,笑容背后,是同情。
被胡開山看重,還很親密的人,營里也有幾個,現在隔三差五在營里的大夫治傷,據說渾身淤青。
戚景通隨即樂了:“某與戚千戶一見如故,聽說……戚千戶最擅練兵和水戰、布陣,這太妙了,我胡開山是個粗人,你是副千戶,這練兵之事,就交給你了,噢,練兵的條例呢……”
說著,他開始往身上摸索,終是從寬大的腰帶里,抽出一個油紙包的簿子,他體型大,所以腰帶也比別人粗許多,這簿子藏在里頭,居然沒有違和感。
將油紙包里三層外三層剝開,胡開山顯得很鄭重:“這是恩公交我的,乃咱們水寨的練兵之法,我仔細鉆研,所學卻是不精,戚千戶,今日我將它傳授你,往后,這就交給你了。”
恩公……
恩師……
戚景通有點懵。
關系有些亂啊。
右邊的肩窩依舊疼的他頭皮發麻,抬不起來,他用左手接了,勉強抬起右臂,隨手翻閱。
戚景通心里想,練兵之術,哪有這般容易……兵法如水,沒有常形,要對癥下藥,你以為這是諸葛亮,還授什么錦囊……
他一面說,可一翻開,臉色就變了。
沒錯……
練兵的技巧,是真的沒有任何經驗和技巧可言的。
這確實是戚景通的心得。
因為作為武官,輪到你練什么兵你就得練什么兵……
可是……可是……
戚景通風中凌亂起來。
這哪里是練兵之法,這……第一頁,是選兵。
什么人適合當兵,什么人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