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從她們身上取了**,而后微微放了一丁點的糖,攪拌之后,一時也找不到奶嘴,方繼藩甚至想到了漏斗,可又覺得漏斗可不成,會嗆著的,便只好用小勺,小心翼翼的給方小藩喂食。
方小藩顯然很得意,她似乎覺得自己的啼哭得到了豐厚的回報,所以很吝嗇的笑了笑,一面吃著**,一面發出唧唧哼哼的聲音,仿佛是在鍛煉自己的肺活量,為下一次一啼驚人做準備。
方繼藩抱著孩子,忍不住瞎琢磨,唐寅他們真是令人操心啊,卻不知他們操練得如何了,這操練的成效才是成事的至關重要啊。
劉如意換下了進宮的盛裝后,很快就趕來了,隨手就接過了孩子,撇了方繼藩一眼,卻是道:“你有心事是嗎?”
方繼藩不置可否!
劉如意又道:“這么想娶媳婦?”
“啥?”這話顯然有些突然,方繼藩有點懵,他這才意識到劉如意所說的心事,原來是這個。
方繼藩便板起了臉:“我是一個心懷天下之人,并不是什么時候都兒女情長。”
劉如意深深的看了方繼藩一眼,也不知方繼藩所說的是真是假,她撲哧一笑,豪爽的道:“太康公主殿下,我已見了,真是個美麗的女子啊,男人愛美人,這沒什么羞于啟齒的,讓你的父親給你提親便是,成就成,不成,若是你們兩情相悅,私奔便是。”
方繼藩卻是給嚇得臉都綠了。
“和你玩笑的。”劉如意又笑道:“對我們土人而言,只要兩情相悅便可以,沒有這么樣多的規矩。當然,也不是說你們的禮法不好,可禮法可以禁錮人不去做有害的事,卻為何要禁錮男女之愛呢?”
方繼藩感覺自己的心情有點凌亂,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有一個后母,然后這個后母竟和自己認真的探討*解放的問題。
劉如意撲哧一笑,眼波流轉:“好了,方才只是玩笑而已。”
原來是玩笑啊,這就好,否則總有一個人唆使自己去私奔,自己真的會學壞的。
劉如意正色道:“其實你也不必有這么多苦惱的事,我不知為何你郁郁不樂的樣子。可你需知道,你那遠在天邊的父親,真是為了你操碎了心。你當真以為你父親謀奪安南,是為了報祖宗之仇?”
方繼藩訝異道:“又不是了?”
劉如意搖頭道:“你的心思,你父親會不明白?你在朝中上躥下跳,都在為了下西洋做準備,這些,別人不清楚,你父親可最是清楚。你再想想,文皇帝時,命鄭和下西洋,可為何文皇帝還找借口發兵安南?”
“這是因為安南有天然的糧港,且本就在安南一側啊,若從那里溝通西洋,乃至極西之地,比之泉州、寧波,更加便捷。朝廷從安南的撤出,又何嘗不是海禁之后而導致的呢?現在朝廷重來西洋之舉,若有安南為跳板,則事半功倍。”
方繼藩楞了一下,心里冒出了一個答案,道:“所以我爹……”
劉如意凝視了方繼藩一眼:“有時我真嫉妒你,你爹為了你,真的是費盡了心思,他這輩子,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別介意,這是他自己說的,他說人哪。臨死之前,總要給兒孫們留一些東西,這安南便當是他給你的禮了。此番我奉他的命入京,除了來看看你,便是要將小藩留在此,托付你照顧,因為等我回貴州之后,我與你的父親還有許許多多的事要做,想讓朝廷痛定思痛,對安南用兵,并沒有這樣容易。這孩子,我們怕是照料不成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方繼藩不禁吸了吸鼻涕,突然又想爹了。
“噢。”
方繼藩是不會哭的,他是一個堅強的人,什么大風大浪不曾見過,至多也只是眼里有沙子,想揉一揉而已。
………………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帶著光輝撒落大地,也照亮了寧波水寨外的海面。
一艘艦船,在波光粼粼中,徐徐的回到了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