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通政司剛送來,說是百里加急。”文吏道。
劉健沉默了,隨即一挑眉:“想來寧波出事了。”
對于這件事,他早有心理準備,所以即便天大的噩耗傳來,他也不覺得驚奇,而是強忍著情緒,回到了自己值房,才命人將奏疏送來。
這奏疏低頭一看,劉健臉色變得怪異起來,他看到了那許多的字眼。
拿獲……私商……眾志成誠……水寨出擊……中野二郎……一合斬殺……一盞茶功夫……倭寇俱滅……余者遁逃……備倭衛追擊……
這一個個的字眼,看的劉健有點眼暈。
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氣,細細的讀了一遍,而后……他又沉默了。
臉色……帶著怪異。
這不只是一份捷報,而是一份天大的捷報啊。
劉健忙是取了案牘上的茶盞,茶盞里的茶水已涼了,他并不在乎,一口喝下,然后抬頭看著書吏:“上次送來的大黃魚,還有沒有?”
“這……在冰窖里凍著,不過,這是送入宮的,陛下雖然賜了,不過還得經御膳房。”
劉健嗯了一聲:“宰一條吧,熬湯,讓御膳房熬好,記得,莫浪費了,需多加一些水,一尾魚,好說歹說,也要熬兩鍋湯不可,此魚……不易啊。”
當然不易,從寧波府飛馬送來的,這可是哪里都吃不到的東西,陛下就賜了劉健幾條,不過這玩意,必須得在冰窖里保鮮不可,偏偏,劉家沒有冰窖,所以,雖然御賜給了劉健,卻依舊還躺在宮中的冰窖里。
文吏一呆:“劉公,這時候……吃魚?”
劉健壓抑著心里的激動,他很希望自己有歐陽志那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淡然,于是笑吟吟的道:“溫艷生這家伙,上過幾次奏疏,老夫看他的奏疏,就不知為何,總覺得他里頭繪聲繪色的所書的東西,帶著一股子佳肴味,今日又得他的奏疏,便覺得餓了。”
文吏覺得奇怪,這奏疏,竟還有開胃的效果?
那位溫知府,到底是混哪個堂口的啊?
“學生這就去。”
“還有……”劉健面帶微笑:“那個……還有,將于喬和賓之叫來,老夫有事要和他們商量。”
“是。”文吏部轉身要走。
“還有……”
文吏轉身:“不知……”
“記得,讓御膳房在那鍋魚湯里,多放點蔥蒜。”
文吏想起來了,劉公是河南人,就好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