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有點難以啟齒,可隨即,還是大著膽子道:“奴婢竊以為,此次……方繼藩固然是冒險,可想來,這真正九死一生的,是那沈傲。以方繼藩的性子,他是最懂得狡兔三窟之理的。”
“胡言亂語!”弘治皇帝呵斥道:“無論怎么說,方繼藩去營救人,那也是因為他對朕忠心耿耿,是對太皇太后心存著孝心,你一個奴婢,竟在方繼藩拼死去營救時,背后胡言亂語,如此無端猜測,這是何意?”
蕭敬嚇了一跳,自知失言。
其實他是個極謹慎的人。
可方才,卻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總要道出自己驚人的發現。
可陛下一怒吼,蕭敬頓時嚇了一跳,臉色慘然,忙是拜倒在地,魂不附體:“奴婢萬死。”
失策啊失策,這個時候,無論真相為何,這都是腹誹,自己算是栽了。
弘治皇帝冷冷一笑:“滾出去。”
蕭敬沒見過弘治皇帝如此嚴厲,哪里還敢猶豫,忙不迭的告退。
朱秀榮在一旁,扶著額,卻終是被人注意到了,有人低聲道:“殿下,怎么了?”
弘治皇帝和朱厚照忙是朝朱秀榮看過去。
朱厚照一驚一乍道:“誒呀,妹子腦疾犯了,叫方繼藩,不,叫御醫,快叫御醫。”
…………………………
天色黝黑。
無論是楊彪還是沈傲,當然不敢睡。
他們在藤筐里,飛球經過了調整,又到了一個氣流層,恰好,這里吹的乃是北方。
于是乎,飛球依舊順風行駛。
楊彪顯得格外的專業,他按著所學的方法,測了風速,接著又在火油罐子的熊熊大火之下,大致的確定了羅盤的方位,有些尿急了,便朝著外頭撒了一泡尿,還忍不住道:“飛流直下三千尺,對不對,沈公子,俺讀的書不多,這詩有沒有念錯?”
沈傲無言。
他覺得這個人確實是個彪子。
沈傲漸漸習慣了這個高度,此時天上群星閃耀,而腳下的大地,卻是黑乎乎的。
楊彪又低頭開始看輿圖,根據測算的風速和距離,不斷計算著自己的位置。
楊彪之所以被選上,除了他膽子極大,有點彪之外,其實他很有計算的天賦,口里喃喃念著,心里大抵有了數,繼續道:“至少還有兩個時辰,趕得及,正好是在黎明時到達大致的位置,沈公子,你困不困,困的話,就睡一會兒。”
沈傲搖頭:“人竟可以飛起來,真是奇妙的事啊。”
“這算啥。”楊彪樂了:“有恩公,啥事不可能,恩公就算是說人可以日行八千里,俺也信。”
“為何?”沈傲心念一動。
楊彪大聲道:“因為他是恩公啊。他說啥俺信啥就對了。”
沈傲點頭,嘆了口氣,道:“你說的對,師公是個極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