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眼睛,一只沒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
弘治皇帝瞪著方繼藩,方繼藩羞憤的想死。
可是方繼藩真的……愛聽這歌啊,倘若真入宮,進入了陌生的環境,定會有所不適應,這若是沒有點熟悉的聲音,她心底不知多害怕。
太皇太后坐在一旁,起初還在聽弘治皇帝與方繼藩君臣奏對,在說韃靼的事,她不好插口,結果說著說著,居然還唱起來了,太皇太后看著方繼藩,周臘哈哈笑道:“這歌好聽,我也很喜歡聽,在唱一遍。”
此時,那氣球已徐徐的開始下落,在空中,慢慢的漂浮而下,楊彪開始下鐵錨,這鐵錨哐當一下,直接雜碎了一塊幾塊磚,接著,鐵錨的反鉤直接嵌入了鉆下的土里,楊彪開始熄了閥門里的火,藤筐徐徐而下,最終落地。
劉瑾自這筐里翻出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腿踩在棉花上,雙目無神,口里反復咀嚼著肉干。
朱厚照興沖沖的沖上去:“劉伴伴,天上好玩嗎?好玩嗎?哈哈……”
劉瑾終于回過了神來,又哭了:“殿下,奴婢……奴婢好怕。”
卻有宦官上前,對楊彪道:“陛下召見。”
楊彪在天上時,那真是豪氣干云,一聽陛下召見,他這沒見過什么世面的粗漢,頓時緊張了,突順從的小貓,至弘治皇帝面前,嚇得大氣不敢出。
周臘道:“此次,不只要多謝新建伯的救命之恩,這沈傲和楊彪也是功不可沒。”
弘治皇帝看著沈傲,再看看楊彪:“沈卿家,暫時就不賞賜了,往后,都是一家人。”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沈傲一眼,隨即肅容看了楊彪一眼:“楊卿家如此戮力,朕心甚慰,既是功不可沒,賜世襲千戶,在屯田所,謀一個百戶職予你吧。”
方繼藩心里遺憾,太可惜了啊。
其實這等大功,就算給個爵位都有可能。
不過,楊彪運氣不太好,即便是天大的功勞,可要在大明封爵,何其不易,楊彪功勞是大,可他既非皇親國戚,立的又非戰功,沒有殺一個敵人,早知方才,幫他吹噓一下,說他在韃靼人之中殺了個七進七出,斬首數百,嗯……差不多,這個數目應當夠封爵了。反正這等胡扯,也沒人可以驗證。
可楊彪卻是激動起來,世襲千戶……這是鐵飯碗哪,其實大明的世襲千戶其實已經泛濫了,若沒有真正的軍職,十之**,也就是多領幾份口糧而已,可楊彪還是激動的熱淚盈眶:“俺娘說,好漢不當兵,皇帝賜俺千戶,俺感激不盡,往后為皇帝效勞,出生入死,絕不皺眉頭。”
“……”弘治皇帝莞爾一笑:“好好操縱你的飛球,將來,還有大用。”
弘治皇帝看了方繼藩一眼,道:“方繼藩也有大功勞,此等大功,本該進爵,朕不是一個吝嗇之人……只是可惜……依祖宗之制,未斬首賊人或胡虜者,不得論爵,委屈委屈你,朕賜你二十萬金。”
“……”方繼藩有點懵逼了,二十萬金……二十萬金啊……其實就是二十萬枚銅錢,以一千錢一兩多銀子來計算,大抵,就是兩三百兩銀子,而一般大明內廷賜金,是要折算的,折算成什么呢,折算成大明寶鈔,而大明寶鈔貶值的厲害,數值上的兩百兩銀子,若能兌換五十兩銀子,方繼藩都得靠自己平日的威名,否則,斷然沒人肯換的。
方繼藩深吸一口氣:“算了,臣為陛下效力,完全是發自肺腑,臣是那等為了陛下賞賜,而效死的人嗎?陛下太小看臣了,臣不是那樣看重名利之人,陛下厚賜,臣萬萬不敢接受。”
弘治皇帝深深看著方繼藩,面帶笑容:“你心里一定在想,朕為何這般吝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