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細作配合,炸塌了一處關墻,那么……幾乎可以肯定的就是,韃靼人勢必會一鼓作氣,抵達這一出靠近大同關的隘口駐扎,對大同,發起瘋狂的進攻,因為只要破了大同關,這關里可有數萬明軍,有無數的糧草,再往南,更是一馬平川,有數不清的財富啊。
甚至,他們可以重現當初土木堡之變,一路,殺至京師。
方繼藩認真想了一會,便皺著眉宇說道:“殿下有沒有想過,小王子,從來不是一個沖動的人,此次突然南下,或許,不只是他死了兒子這樣簡單。”
朱厚照愣了:“啥意思?他死了兒子啊,死了兒子,怎么就簡單了?”
方繼藩搖頭,笑吟吟的道:“他固然死了兒子,可大漠之上,瘟疫、寒風、群狼、甚至是部族之間的仇殺,人命如草芥,人生下十個兒子,能活下來成活的,能有三四個就不錯了。所以,死了也就死了,雖然悲痛,可也不至如此孤注一擲。再者說了,若是當時他震怒,可一路南下,也有一些日子,難道這半途上,還不夠他清醒嗎?按理他清醒過來,明知我大明勢必枕戈以待,而他臨時糾結的數萬鐵騎,十之**,都討不到便宜,可為何,他還要堅持來白白損耗自己的士兵呢?”
“你的意思是……”朱厚照看著方繼藩,目光里滿是錯愕。
方繼藩斷然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一定有所憑借,這個憑借是什么?小王子是個極冷靜的人,否則,這些年,他不可能一舉擊潰瓦剌部,漸漸一統大漠,他上次在錦州吃了虧,也不可能不吃一塹長一智。”
“什么憑借?”朱厚照很不解,深深的凝視方繼藩。
“說不清。”方繼藩故意賣關子:“或許,在大同,他有內應也是未必。”
朱厚照樂了:“大同里都是咱們漢軍,他能有什么內應?難道還會有人私通韃靼人不成?世上哪有人這般吃里扒外的,你是不是多慮了。”
方繼藩心里搖搖頭,方繼藩深信,劃分人的,不只是民族,還有利益,若是韃靼人拿下大同,能讓某些人得到天大的好處,那么勢必會有人鋌而走險。
方繼藩道:“無論如何,得立即讓飛球營至大同關一線做好準備。”
他和朱厚照商議了片刻。
到了正午,朱厚照肚子餓了。
方繼藩笑了:“殿下,正好,咱們吃點酒菜,喝上一杯吧。臣這兒,有個極有趣的人,想讓殿下見識見識。”
朱厚照沒有見識到人,或者說,他雖然見到了人,可看到這個心寬體胖的溫艷生,似乎并沒有引起他太多的興趣。
這樣的官員他見得多了。
可他看到了菜。
一桌菜備好,首先,在他面前的是牛肉。
只是這牛肉……怎么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朱厚照遲疑著,取了筷子,夾了一片牛肉放入口中,頓時,味蕾開始被刺激,一股子帶著鮮嫩的牛肉,再加上肉汁混合著些許黃酒的淡香在口中回蕩。
朱厚照不禁道:“真香啊,這是什么牛肉,老方,比咱們砸死的牛,要好吃多了。”
方繼藩憋著臉:“太子殿下別亂說,牛都是自己摔死的,宰牛書里說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