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志沉吟片刻:“臣可能比較笨拙吧。”
“……”
真是個討喜的家伙啊。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可偏偏,問他為何如此的時候,一般人,可能會沾沾自喜,說自己膽子大,或者這是個人修養的問題。可歐陽志太謙虛了,直接回答這是他笨拙的緣故。
弘治皇帝不相信他是個笨拙的人,一個笨拙的人,是成不了狀元的,一個笨拙的人,也不可能在錦州和韃靼人周旋半月,最后讓韃靼人無功而返。
“人能對自己有此評價,真是難得啊,朕見多了自以為能的人,便連你恩師,也愛吹捧自己,可是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個真正的君子。這滿朝上下,口里掛著黎民蒼生之人,為數不少,假裝謙虛的人,也是不知凡幾,被人認為是君子的,那就更多了,可論及品行,他們皆不如你。”
弘治皇帝說罷,不禁苦笑搖搖頭。
歐陽志便沒有吭聲了。
面對夸獎,他面上依舊沒有喜色。
弘治皇帝心里對歐陽志的性子,更是喜歡,總感覺,自己和歐陽志,方能產生共鳴。
“歐陽卿家認為大同關那兒,岌岌可危,可能會發生可怕的事嗎?”
歐陽志想了想,搖頭,很是認真的回答道:“不會,恩師已命師侄沈傲前去了,理當不會出任何問題。”
“……”
“就因為如此,便下這樣的判斷,歐陽卿家,你的恩師,也不可盲信啊。”弘治皇帝笑吟吟的看著歐陽志。
這幾乎是歐陽志最大的缺點了。
歐陽志卻是笑道:“家師非尋常人,臣對家師,深信不疑。”
“你恩師若叫你去死呢?”弘治皇帝不由問道。
“死又何妨?”歐陽志竟是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
弘治皇帝搖頭,真是個執拗的人啊。
“那么朕與汝師,孰輕孰重?”
一般問題這樣問題的人,在后世都是要挨打的。
大抵就是說你娘和你妻子一起掉入水中的問題一樣。
歐陽志想了想:“這個問題,無法回答。”
“哎……”弘治皇帝心情又低落下來,搖搖頭,又開始為韃靼人的事煩惱了。
…………
鎮國府。
在這漏雨的破衙堂里。
朱厚照眼里布滿了血絲,他對著這兒,已足足盯了三天了。
三天,大同沒有絲毫的消息。
可這一次軍事行動能否成功,朱厚照心里一點底都沒有,此刻他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