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忙不迭的打開奏報,低頭:“臣大同都司總兵官金子中奏曰:‘韃靼進犯,率部眾無以計數,襲大同,大同軍民上下,人人憤慨,欲與之決戰。時有韃靼人細作人等,毀大同關墻,大同……岌岌可危。”
蕭敬念得很快,接下來,他瞳孔開始收縮:“今我大同關防屏障盡失,韃靼人已兵臨城下,臣欲死戰,報效天恩,以全忠義……”
弘治皇帝皺眉,似乎是不滿意蕭敬在念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他死戰不死戰,和現在有個屁關系?
朱厚照道:“念緊要的。”
蕭敬頷首點頭:“茲有鎮國府飛球隊,在此危亡之際,連夜奔襲敵營,是夜,關外韃靼營寨火光沖天,喊殺四起,大火蔓延一夜,飛球隊至黎明方回,待天罡拂曉,臣不敢怠慢,急令斥候出關,斥候所至之處,觸目驚心,韃靼大營,一夜之間,化為烏有,韃靼汗人等,不知所蹤,其余韃靼人,盡都逃散,地上所遺留,多為無主牛馬,遍地焦尸,乃至重傷不治之人,臣令斥候盡出,驗明戰果……”
說到此處。
弘治皇帝一下子放松了。
看來,方繼藩說對了,斬首肯定有三百人,否則,怎么可能韃靼人怎么會連夜逃竄,不知所蹤。
大火襲營……
這飛球隊,很了不起啊。
他欣慰的看向太子和朱厚照。
楊廷和臉色一下子慘然,其余翰林面面相對。
這飛球隊,當真立下大功了?
可接下來,蕭敬則是露出了瞠目結舌之狀,他有點懵,老半天才倒吸了一口氣:“經點驗,是夜,飛球隊誅殺韃靼太子二員,王子六十七員、丞相二人、太師一人、太保、太傅人等,計九人;萬夫長三人、其余千夫長、百夫長,不計其數……”
雖然韃靼人的官爵,十分混亂,說實話,但凡是在翰林院文史館里待過,修過元史之人,可能都搞不清楚為啥一個駐守邊鎮的將軍也會被封為丞相,或者,明明是一個王子,卻要給他封一個太保,他們很佩服蒙古人的腦洞大開。可是……
誰也無法否認,這些職位,只有顯赫之人才能得以分封的。
這里頭每一個點到的人,都是韃靼部的骨干。
殺了這么多?
崇文殿里,已開始有些混亂了,眾人開始竊竊私語。
蕭敬道:“其余人等,所取首級,計萬五千之眾,所獲得牛馬,七萬頭,虜韃靼逃兵,計九百七十五人。所獲馬料,六萬擔……”
楊廷和也開始呼吸驟停了。
不是一百,也不是三百,這是一萬五千人!
他覺得命運給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耳光,他兩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一萬五千個首級啊。
而且,這顯然不是假傳功績。
因為所有的數目,都是可以對上的,比如上頭明確寫了,得到了一萬五千顆首級;還有與之匹配的繳獲牛馬數目;甚至還抓了近千的俘虜,以及得到了大批的馬料。
每一個數目,都可以相互印證,想要作弊,根本沒有可能。
而且,這奏疏,乃大同總兵官所書,人家憑啥,給飛球隊來吹噓呢?謊報戰功,而且還報的這么大,這是要殺頭的啊,憑啥?
弘治皇帝瞠目結舌,雙目看著有些發虛,眼前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若是三百人,哪怕是三千人,也是可以讓人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