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戴上了護目鏡,穿著大白褂子,對著鏡子照了照,上輩子,自己也想做個英俊瀟灑的醫生來著,不過,似乎夢想有些遙遠,今日,終于圓夢了。
每一個偉大的醫生,都是從環切手術開始的。
沒有環切過醫生,猶如宦官一樣,醫路總是缺了點什么,不完整。
方繼藩深吸一口氣,慢吞吞的進入了蠶室。
蠶室里,朱厚照嗷嗷叫,像一頭待宰的小豬。
方繼藩同情的嘆了口氣,手術臺上的朱厚照見了方繼藩進來,立即大叫:“老方,老方,你可來了,本宮想死你了。”
方繼藩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殿下,您這是要切?”
朱厚照不做聲了。
方繼藩認真的道:“無關人等,全部出去,留下蘇月,蘇月,你幫忙,你取那刮毛刀來,好生的剃干凈。否則,會感染!”
蘇月不敢怠慢,匆匆忙去預備了。
蕭敬揮揮手,其余人等,統統退了出去。
只是蕭敬卻是奉旨,在此親自監督。
方繼藩親自將環切的刀具在酒精里泡了泡,一面道:“殿下,不疼的,臣這方面,很有幾分心得,這起割腰子來,這環切,臣一切一個準,絕無后患,殿下別擔心。”
朱厚照見了方繼藩來,才長長松口氣,只恨不得抱住方繼藩滔滔大哭。
沒吃過這么大的虧啊。
方繼藩已預備好了一切。
朱厚照突然道:“本宮想起來了。”
“嗯?”方繼藩淡定從容的用手指卡住刀具。
朱厚照道:“父皇怎么知道環切,這世上只有我們知道,老方,你……定是你跟父皇慫恿了什么……”
方繼藩面無表情,事實上他就算美滋滋的在笑,朱厚照也見不著,因為戴了口罩。
朱厚照大叫道:“方繼藩,我將你當兄弟,你背后害我。”
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
方繼藩是個擅長講道理的人。
他放下了刀具:“殿下,這是什么話,分明是你非要請我來的,現在卻又說臣害你,臣怎么害殿下了?也罷,那臣不害了,臣不切了,將刀具丟進酒精里,轉身要走。”
一旁蕭敬面無表情:“蘇大夫,你來……”
朱厚照打了個寒顫。
他立即大吼:“老方,老方,你回來,我們是兄弟,你忍心看本宮遭人荼毒,受人戕害?快回來……”
方繼藩駐足,回頭:“殿下不要一驚一乍,我方繼藩義薄云天,方才不辭勞苦來為殿下環切,殿下總說臣害你,臣害你啥了,偷了你還是搶了你?臣不過是和陛下說,殿下不育,這環切,或可治愈而已。殿下難道不想生皇孫,陛下還想抱皇孫呢,臣哪里想到,臣只一提,陛下就下旨了,臣能說什么?臣也很為難啊。”
這般一番話,只說的朱厚照又羞又憤,這火力一下子,便又集中在了弘治皇帝身上:“皇孫就比自己的兒子重要?”
方繼藩低著頭,開始比劃著要割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