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聽皇孫二字,太皇太后樂了,雖唏噓一番可憐了朱厚照,可任何事,想獲得,就必須付出代價,現在想一想,給朱厚照動一動刀子,這點兒代價便不算什么了,畢竟……曾孫和玄孫相比,孰輕孰重,老太皇太后還是很拎得清的。
太皇太后忍不住感慨道:“這關系的,乃是社稷,是蒼生,是國本哪。”
“是,臣妾也是這樣想的。”張皇后道:“所以當時就拿了主意,就算方繼藩不肯切,臣妾還不肯答應呢,這是天大的事啊。”
“就是。”太皇太后一臉期盼地道:“這么些年,也不見產下一子,皇帝那里,人丁單薄,后繼無人,這是天大的事,哀家其實一直也憂慮著這個,只是這些事不便說,也就只能藏在心底擔憂,誒……東宮那兒,幸了上百個秀女,沒一個懷有身孕的,這肯定就不是秀女的問題,是厚照的問題了。虧得方繼藩有主意,有主意就得試試,莫說只是切這個,便是卸胳膊,斷了腿,哀家雖然心疼,可關系重大,若真能成事,就一切都值得了。”
張皇后聽著,面上也掩不住喜色。
平時這婆媳的關系,其實多多少少有些膈應的地方,畢竟這兩個女人,太皇太后是后宮之主,張皇后也是后宮之主,難免會有一些沖突,可對這件事,二人算是想到一處去了,非但不謀而合,彼此之間說的話,竟都說到了對方的心坎里。
張皇后很是觸動地道:“皇祖母真是明鑒啊,臣妾也是這般想的。”
說罷,張皇后和太皇太后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
都樂了。
現在陛下的龍體,似乎康健了,從西山來的消息,陛下居然可以下筆修書了,而且頭腦清醒,至于腸癱之癥,那蔣御醫也在西山,也已修文至御醫院,得出的結論是,陛下的腸癱徹底的好轉,沒有一絲后遺癥。
可見這壞了哪兒,切哪兒,確實是有奇效的。
現在太子生不出孩子,也壞了某個地方,根據壞哪割哪的理論,方繼藩的這一場手術,是可以自圓其說的,而且很令人信服。
突然,太皇太后道:“你們張家……有消息嗎?”
一聽這個,張皇后想起什么,這些日子,因為陛下和太子的事,她竟險些忘了自己還有兩個兄弟!
她神情一下子顯了幾分憂色,道:“至今沒有音訊。”
“哎!”太皇太后嘆息道:“這世上,真是有數不清的煩惱啊,也不知到了哪里,哀家就怕有個萬一啊。”
張皇后也深以為然的頷首點頭,卻也只能嘆息。
兩個女人,似乎一下子有了許多的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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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皇帝此時正躺在西山養病,為大明朝勞碌了一輩子,難得的閑下來,竟有一點兒不太習慣!
過了半月,那蔣御醫便得了吩咐,特來請陛下下榻走動了。
其實在后世,這樣的小手術,不需一周,便會鼓勵病人下榻走一走。
不過這個時代不同,畢竟沒有有效的抗生素,危險性還是有一些的,一直拖了半月,弘治皇帝才開始下地。
蔣御醫的心情顯得很好,笑臉迎人地道:“陛下,這西山醫學院真是神乎其技啊,臣學醫數十載,不曾見過如此的神術,這輩子算是白活了。”
弘治皇帝微笑。
蔣御醫又道:“還有那位蘇月蘇大夫,陛下可知此人對這手術之術,認識極為深刻,他的話,總是能透徹無比,臣都想留在醫學院,好好向這位蘇先生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