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只好怏怏道:“兒臣……”
“好啦,朕也該擺駕回宮了,西山這兒,倒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只是可惜,朕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忙碌,你們也好生在此,打理你們的鎮國府。”
“兒臣遵旨。”
弘治皇帝出了鎮國府,外頭早就停了轎子,朱厚照和方繼藩跟著出去,恭送圣駕。
弘治皇帝拉下了簾子,四下無人了,方才猛地伸出了舌頭。
好辣啊。
轎子起了,走遠了一些,弘治皇帝拉開簾子:“蕭伴伴,蕭伴伴……水,水……”
蕭敬嚇了一跳,還以為中毒了呢,匆匆取水,弘治皇帝咕咚咕咚將水囊中的水喝了個見底,臉上依舊還是赤紅一片,青筋暴起。
蕭敬忍不住苦笑:“陛下,您這是何苦來著,不去便是。”
弘治皇帝冷冷道:“哼,這一次,太子救了朕的命,他自是該對朕有救命之恩,可這個家伙,歷來都是占了理尾巴就要翹到天上去的,他自以為自己了不起的時候,就難免以為真在他面前暴露無遺了,心里便沒有了敬畏之心,朕今日赴會,就是知道他會玩弄這些小把戲,既不戳破他,又要讓他心里難受,讓他覺得朕深不可測……”
“水,再取水來。”
咕噥咕噥,又灌了水。
說實話,想要一面吃著這香辣的牛肉,還需憋著,這卻非要有極大的定力才成。
也幸虧弘治皇帝這個人,歷來是對自己最狠的,否則,怎么又毅力十年如一日的廢寢忘食,勤于政務呢?
可離了朱厚照的視線,這幾個水囊的水幾乎將他灌飽了,才勉強使口里的辣味沖淡了一些。
“陛下到底吃了什么,這東西,竟這樣可怕。”
弘治皇帝依舊坐在轎里,沉默了很久:“其實……吃著的時候,是可怕,可事后回想,竟覺得……很有幾分滋味。”
“……”
“下次,請溫先生再做一鍋,朕還想嘗嘗。”
………………
朱厚照目送著轎子漸行漸遠,心里透著失望。
突然有些看不透了,父皇此前吃過辣椒啊,不對啊,此前在養傷,是不能隨便吃這個的,若不是痊愈,自己也沒這個膽子讓父皇吃這個。
他越想,越是想不透,于是看向方繼藩:“老方,父皇倒是有些深不可測了。”
方繼藩自然不想告訴朱厚照,其實弘治皇帝陛下在愉快的吃牛肉片時,一只手卻狠狠的擰著自己的大腿,方繼藩坐在弘治皇帝的下首,自然看了個清楚。
不得不說,陛下真的是有大毅力的人啊,夠狠,是條漢子,已經接近湖南人了!
卻在此時,里頭有人道:“不好了,不好了,劉公公……瘋了。”
劉瑾?
朱厚照和方繼藩連忙沖回鎮國府衙堂,卻見劉瑾雙目赤紅,舌頭伸出,噗嗤噗嗤的喘氣,那剩下的半鍋邊爐,一片狼藉。
劉瑾拼命的扼著自己的喉嚨,歪歪斜斜的踉蹌走步,噗通一下,倒了下去。
“殿下,奴婢和劉公公一道兒收拾這殘羹冷炙,劉公公貪口,端起一鍋湯,生生喝了下去……”
………………
來遲了,不過不要緊,雖然過了十二點,可這是昨天的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