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一頭霧水,只能直晃晃的看著恩師或師公。
方繼藩笑了笑道:“其實這一次策論,考的何止是劉杰這些沒出息的家伙呢……”
劉杰面無表情,師公的評價,總是極端化,今日是他的小心肝,明日便問你是誰。
所謂徒孫,必須得有強大的心臟,才能承受師公的性子啊。
只見方繼藩繼續道:“可是啊,你們這群蠢物,居然沒有明白這個題考的是貢生,也相當于是在考教太子殿下和西山啊,我們只局限于這一次策論,他們讀書人多,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噴死太子殿下……”
朱厚照卻是不爽了,忍不住道:“為何不死噴你?”
方繼藩壓壓朱厚照的肩,道:“臣只是打個比方而已。”頓了頓:“可是我們不妨站到更高之處去看這個問題,譬如西山,譬如鎮國府,譬如太子殿下,這道題,若是由殿下來做,該怎么回答呢?”
朱厚照撓撓頭,頭痛呀,只好攤手。
方繼藩樂了:“其實太子殿下是可以答這一道題的,不但要答,而且要讓一切的流言蜚語,一切的質疑,都擊個粉碎。因而問題又繞回來了,何以服眾人呢?想要服眾,就要知道眾是什么!眾是百姓啊,你要使他們賓服,就該知道他們所思所想,太子殿下,你了解百姓嗎?”
朱厚照若有所思,道:“了解一些些。”
方繼藩便笑道:“了解就好辦,那么現在開始,我們來答題,伯安。”
王守仁道:“學生在。”
方繼藩道:“你放出消息去,西山將新招募一千莊戶人家,不限他們的出身,不限他們此前做的是什么,有什么本事,只招募一千戶,以抽簽來決定是否落戶。”
朱厚照立即大叫道:“咱們現在的人力暫時夠用了啊,為啥還招募人?”
方繼藩道:“看來太子殿下還是不了解老百姓啊。”
“啥,啥意思?”朱厚照有點蒙,一臉的不明所以。
方繼藩沒有繼續說下去,隨即道:“從現在起,外頭有任何人對咱們西山有什么攻訐,都不要和人爭吵,我是有涵養之人……”
“就這般?”眾人大惑不解。
方繼藩一臉深意地笑著,顯得有些神秘莫測,道:“就這般,大家等著好消息吧。”
…………
劉杰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作為首輔之子,如此奉承太子,而且還是在殿試之上,這讓人不禁擔憂起來!
想當初,成化朝的紙糊內閣,莫非又回來了?
作為讀書人,應當有風骨啊。
這般吹捧太子,這還了得。
而今殿試懸而不決,陛下似乎也拿不定主意,在放榜之前,不少大臣和讀書人磨刀霍霍。
倘若劉杰此等人都可在殿試中名列前茅,這殿試還有什么公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