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榮張眸,像倒吸口氣的樣子,看著自己的皇兄,在她心里,或許這又是皇兄的一個‘玩笑’,沒錯,自己的親哥就是這么一個不靠譜的人。
太皇太后手在顫抖,因而手中的鳳頭杖也禁不住在地發出咯咯的聲音。
她巍巍顫顫起來。
雙目既沒有去看匍匐在地淚水漣漣,此刻卻有點懵逼的弘治皇帝。也沒有去顧忌自己拿摔在地上的孫媳。
她雙目里,像充了血,滿是血絲,死死的盯著朱厚照。
一旁的宦官想要攙扶她,她手中杖子猶如盤龍棍,啪的一下虎虎生風打在了那宦官身上,厲聲道:“走開。”
老太太健步如飛,徐徐走到了殿中,萬分激動的問道:“七個?”
朱厚照鄭重的點頭道:“七個,這只是暫時發現的,孫臣一路來,琢磨過了,還不知多少,還未察覺呢?”
老太太眼眸睜得大大的,盯著朱厚照,哽咽的問道。
“是你的?”
朱厚照的笑容消失,臉拉了下來,啥……啥意思?
朱厚照道:“是孫臣的。”
老太太沉默了,她拄著杖子,杖子敲擊著磚面,發出啪啪啪的聲音,她疾走了片刻,駐足,一字一句的從嘴里吐出話來:“御醫呢,御醫為何沒有傳喚去,這么大的事,這懷有了身孕,馬虎不得的呀。”
朱厚照想了想:“孫臣忘了。”
老太太怒了:“你是糊涂蟲,你忘了,你父皇既知道,為何沒有下旨,立即命太醫院諸婦科圣手,入駐東宮,以備不測。”
弘治皇帝尷尬道:“孫臣是有些……”
老太太舉起杖子來,狠抽了一下匍匐在地的弘治皇帝屁股:“你呀你,身為皇帝,竟也糊涂至此,出了岔子,你擔當的起嗎?你以為你是天子,天子算什么,子孫存續,才是頭等的事,這比你這天子更緊要。”
弘治皇帝吃痛,飽受屈辱,卻道:“孫臣萬死。”
“傳旨,立即命太醫院諸御醫,入駐東宮。”
老太太側目看著朱厚照,喜滋滋的問道:“七個婦人,都是什么身份?”
朱厚照硬著頭皮,悲劇的看了自己的父皇一眼:“還沒有身份,孫臣一時高興呢,就興沖沖來給父皇報喜了,父皇也沒給孫臣說這事,孫臣太糊涂,啥都不懂。”
“果然!”老太太二話不說,舉杖,下頭的弘治皇帝一動不敢動,生生又挨了一杖。
老太太厲聲道:“歷來母憑子貴,她們想來身份卑微低下,可哀家,又何嘗不是身份卑微低下呢,歷來國朝的規矩,若秀女懷有身孕,這肚子里有了龍種,便要立即冊封身份,為的,既是讓她們安心養身,也教將來孩子們出世時,不至被人呼為宮女所生,這叫名正言順,這規矩,你卻不懂?”
這一句話很誅心。
因為弘治皇帝就是宮女所生的,他忙道:“孫臣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