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就是銀子,銀子就意味著,可以娶婆娘,可以生娃,可以買地,可以建房子,可以榮耀鄉里。
水兵們幾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大宅子的地基,可以想象出自己的娃長的是什么模樣,連自己的孫子名字,都已經開始開始取了。
戚景通只好一攤手,看向胡開山。
胡開山赤著身,胸膛上的胸大肌抖了抖,隨即發出了獅吼:“*你*的,都***的給老子閉嘴,一群該死的窮鬼,成天就想著婆娘和宅子,你**的就不能想想唐侍學和戚千戶的教誨,咱們想一點健康的東西,譬如報效朝廷,又如為國效力?”
一下子,水兵們安靜下來,所有人一個個如鵪鶉一般,看著胡開山。
胡開山這才滿意,對戚景通道:“好了,戚千戶,接下來你來講。講一講除了娶媳婦、生娃、買地、建房子之外的事。他們不喜歡聽,俺喜歡聽!”
戚景通:“……”
………………
貴陽。
快馬已至,帶來的藥物送了來。
方景隆大病不起,這貴陽內外之事,統統由劉夫人做主。
夫人乃叛軍出身,卻操縱著當初叛亂的大局,數十萬土人男女婦孺,俱都被她所差遣。
而今,嫁了方景隆,也是耳濡目染了大明的軍中情況,因此,一道道命令下去,所以雖是眼下大疫,可軍中的情況,還算穩定。
劉氏對于丈夫的情況很是擔心,這疫病可怕無比,軍中的大夫根本就束手無策,而所謂的土醫,也用盡了方子,依舊還是不見任何的成效。
眼看著丈夫病入膏盲之狀,幾乎每日嘔吐不止,高熱越來越嚴重,以到了無法進食,長時間昏厥,哪怕偶爾蘇醒,也是不斷說著胡話的地步。
而貴州軍中,似夫君這樣病重者,已有數千人,其他感染者,更是多達數萬,而這樣的疫病,卻還在瘋狂的傳播,誰也不知下一刻,有人開始畏寒和咳嗽起來。
因而當方繼藩的家書送來,與此同時,還帶來了所謂的‘特效藥’。
劉氏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親自為方景隆用藥。
都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辦法去分辨這藥物的好壞了,有藥就成,總比坐以待斃為好。
而今,因為這疫病,死去的人已多達兩百人,每日在軍中,都有人暴斃,劉氏面上為了穩住軍心,還顯得堅強,可到了夜里,也是淚灑長襟。
她親自取了藥,將已形如枯槁的方景隆頭枕在自己腿處,取了勺子,趁著方景隆還有一丁點的清醒,將這藥喂入方景隆的口里。
方景隆已是氣若游絲了,只努力的張大了一些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他突想著什么,一面吸吮著藥,一面極努力的嚅囁著:“陛下,答應了嗎,答應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