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和感動是不同的。
誠如人們可能會為冠軍侯喝彩,可流傳千秋,最為君臣們感佩的,卻永遠是牧羊的蘇武,是寫下正氣歌都文天祥。
弘治皇帝擺擺手:“倘若平西候有失,則命人至貴州,督造忠烈祠,差遣人供奉,使其香火不絕。”
說罷,弘治皇帝顯得心情低落,道:“卿等退下吧,朕今日……乏了。”
劉健等人忙道:“臣等告退。”
歐陽志也預備退下。
弘治皇帝道:“歐陽卿家。”
歐陽志駐足,木訥的看著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靠在椅上,沉默著。
歐陽志便駐足站在一旁,他是個安靜的人,只要弘治皇帝不說話,他便絕不會發出一語。
弘治皇帝眼睛依舊通紅,眼角落出淚來,伸手:“取巾帕來。”
歐陽志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左右看了看:“巾帕在哪里?”
弘治皇帝只好用長袖拭淚,勉強打起精神:“你的恩師,一定很傷心吧。”
歐陽志想了想:“恩師在想辦法,配置藥方,研究師公。”
“對。”弘治皇帝喉頭哽咽,這才像方繼藩的性子,自己的父親出了事,他肯定急得跳腳,但絕不會哭哭啼啼,定是要窮盡一切的辦法,可是……瘧疾乃是頑疾,這數百上千年來,人們對此都束手無策,怎么可能,配置出什么救命的藥方呢。
方繼藩,想來此刻,也是病急亂投醫吧。
朕已敕命,方繼藩為駙馬都尉,朕只朱秀榮一個女兒,從此之后,方繼藩便是駙馬,朕將他當做半個兒子看待,可哪里想到,卻在此刻,這個孩子,卻要遭受如此喪父之痛。
弘治皇帝搖搖頭:“平西侯若有差池,朕即為他的父親,走吧,陪朕走一走。”
歐陽志沉默了很久:“陛下要去哪兒?”
弘治皇帝正色道:“西山!”
歐陽志默默的點頭。
他作為門生,后知后覺,此時突然想到,師公重病,恩師……不知該如何的肝腸寸斷,頓時……眼淚如雨一般落下來,哽咽難言,拜倒,匍匐于地。
弘治皇帝道:“怎么了?”
歐陽志嗚咽道:“痛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