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背著手,責怪的道:“方繼藩。”
“臣在呢,臣在……”方繼藩道。
弘治皇帝嗔怒道:“你的父親在貴州重病在榻,你還有閑心,和這個逆子胡鬧?”
恨鐵不成鋼啊,你方繼藩不該一臉悲慟的嗎?現在朕看到的,卻是兩只臭蟲在一起,紙上談兵,相互吹捧,妄自尊大!
方繼藩忙道:“臣……臣正是心里惦記著父親,可是家父遠在千里之外,干著急也是無用,便……便與太子殿下,談一些兵事,好派遣心中的悶氣,臣萬死之罪,還請陛下責罰。”
弘治皇帝一愣。
看著披頭散發,渾身臭烘烘的,雙目赤紅,一臉憔悴的方繼藩,方才知道,原來自己是責怪他了。
這……倒是情有可原,畢竟是男兒,發生了事,難道每日哭哭啼啼嗎?每一個人,都有對疼痛的表達方式,只是方繼藩的方式,不同尋常罷了。
弘治皇帝瞬間想到了方景隆,那個遠在千里之外,可能要客死異鄉的忠義之臣,心里的怨氣,轉瞬之間,便已一掃而空,他紅著眼圈,道:“起來吧。”
方繼藩起身,朱厚照也想起來。
弘治皇帝狠狠瞪了朱厚照一眼,朱厚照嚇的又趴了下去。
弘治皇帝方才目光自朱厚照身上移開,嘆了口氣:“你的父親,現今的情況,很不好。你……心里要有所準備。”
方繼藩道:“臣已命人給家父送藥了……”
“送藥?”弘治皇帝一愣,聽這話音,好似是方繼藩還指望著,能夠治好方景隆似得。
弘治皇帝道:“何藥?”
方繼藩道:“治瘧疾的特效藥,當然,臣也未必有百分百的把握,只是……”
“哎……”弘治皇帝看著方繼藩,其實也能理解。
人在絕望的時候,便喜歡抓著救命稻草,哪怕明知不可能,也希望奇跡發生,誠如這送藥一般……想來,方繼藩大抵也是這樣的心理吧。
弘治皇帝道:“你要堅強一些,你是忠義之后,無論發生什么事,你都需明白,朕是將你當做自己半個兒子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