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心里咯噔一下,或許是在這個時代,被人質疑已成了本能,好似全天下罪惡的事,都和自己有關似得。
方繼藩下意識的道:“這……和臣沒關系,臣是冤枉的。”
弘治皇帝皺眉,他淡淡道:“終究是使臣,無故之間瘋了,豈不是說,我堂堂大明,欺他區區一個使臣們?他想見朕,將他召進來吧。”
宦官有些猶豫,不過細細想來,這瘋子又能奈何,便匆匆出去,片刻之后,幾個禁衛押著阮文進來。
所有人都防備這瘋子行兇。
可阮文看到了弘治皇帝,頓時淚流滿面,啪嗒一下,結結實實的跪下,接著便是干嚎:“下臣斗膽,冒犯大明皇帝陛下,下臣萬死,懇請陛下責罰。下臣與安南,區區蕞爾小國,冒犯天威,逆天而行,今人俘國滅,實為天理之循環,陛下仁厚,不以臣之無禮,而降罪于臣,陛下仁德,深入臣心,下臣今幡然悔悟,今乞陛下恕罪!”
“……”
弘治皇帝當真呆住了。
這反差實在太大了。
方才還出言不遜,一副會獵安南,鹿死誰手的既視感,就恨不得以南朝使臣自居了。轉過眼,這舉止,分明就是可憐的磕頭蟲,只恨不得頭觸于地,四體匍匐,五體投地,表示屈服不可。
真瘋了啊……
弘治皇帝不待打話,阮文又道:“安南,小邦也,本就為漢土,蒙陛下垂憐,方準其立國,設宗廟,以祀安南列祖,而今,臣之國君,喪心病狂,被朝中奸賊所蒙蔽,竟怠慢上國,以天子自居,此自取滅亡,國破家亡,只是天理而已,臣久聞陛下仁厚之名,還望陛下,能善待安南國上下,自此,安南上下,尊奉陛下為主,世世代代,為大明所用,陛下啊……臣……”
“……”
弘治皇帝一臉狐疑。
卻在此時,外頭有氣喘吁吁的宦官來:“陛下,安南急報。”
弘治皇帝一聽,已是懶得理會這小小的使臣了。
“取來!”
厚厚的一沓捷報送上。
弘治皇帝發現自己有些緊張。
其余人,也都眼睛直勾勾的落在這奏報上。
弘治皇帝打開第一份奏報,一看大捷,眉頭依然深皺。
一個月功夫,安南已經告破了?
這……說不通吧。
就算是貴州軍馬自貴州出發,一路不眠不歇,這個時間,也未必能抵達安南王都升龍城啊。
可第二封折子,卻令弘治皇帝身軀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