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幾乎是逮著陳望祖就是破口大罵啊,瞧瞧他的火爆脾氣,簡直就將陳望祖當做了人間渣滓了,語氣之尖銳,連方繼藩臉都有些紅。
呃……
有些尷尬啊。
好像……王伯安那個家伙,確實……脾氣有點臭。
當然,方繼藩是可以理解的。
王守仁是什么人,爹是狀元,打小就被無數人看重,明明從小就練武,天天琢磨著兵法,可父親讓他去考個功名,他二話不說,就一路從秀才到舉人,之后直接高中了進士,且在榜中的地位還不低,吊打了天下學子,而且你是使出了吃奶的勁,人家卻只用了一根小指頭。
這樣的人,他心里除了方繼藩之外,還能服氣誰?
本來那陳望祖不招惹他便罷了,可現在居然還敢挑事,這王伯安,可就不是吃素的了,追著罵,一天一本奏疏不說,而且還是振振有詞,分析了陳望祖在升龍的所謂教化,提出了激烈的批評,認為陳望祖尸位素餐,禍亂交趾,名為大儒,實為無能透頂。
方繼藩忍不住眉飛色舞:”罵得好,這老狗……“
君臣們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方繼藩才意識到,自己好似失言了,索性道:“陛下,陳望祖禍國殃民,實是罪無可恕啊。陛下令他去交趾教化百姓,他在做什么,交趾能和內地兩京十三省一樣?居然還在用招攬交趾士人,令他們學習四書五經這一套,迂腐,腐儒!臣建議,立即召回陳望祖議罪,否則,交趾勢必會被此等奸**害不淺。”
“……”
護犢子的心理,實在太明顯了。
其實方繼藩并不認同陳望祖這樣的人,此等人眼高手低,能辦成事才怪了,他的那一套,除了大義凜然的宣教之外,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
所以方繼藩很認同王守仁,師徒二人,不謀而合。
可在弘治皇帝等人眼里,卻是方繼藩顯得有些小氣了。
弘治皇帝淡淡道:“陳望祖倒也無罪,你太言重了。這交趾,乃冰凍三尺,反而一日之寒,也急不來,且讓他們在交趾好好宣教吧,不過這二人,你彈劾我,我彈劾你,也不是辦法,命人去,各自申飭一番便是了。”
方繼藩振振有詞道:“憑什么就申飭王伯安?”
“咳咳……”張升忍不住了。
方繼藩,到底你是禮部尚書還是老夫是禮部尚書:“都尉護犢心切,倒是可以體諒,可是,都尉啊,此二人彼此攻訐,陛下此舉,恰如其分,老夫乃禮部尚書,倒以為,陛下圣明,此舉甚為妥當。至于這教化之道,老夫掌禮部七年,倒也有一些心得,倒是很認同陳望祖,陳望祖看似是按部就班,卻最是穩妥,交趾初定,最需要的就是這般老成持重之人。”
言外之意,倒是不認同王守仁了。
方繼藩冷笑。
張升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太多的針對性,便又道:“當然,王守仁在交趾,也是勞苦功高的嘛……哈哈……哈哈……”